时间倒回三年前,问那时的自己,为什么会去选择服兵役?因为喜欢!这个理由毫不犹豫!是中学偷偷读课外书种下的喜欢,书里面写:铁马秋风,战地黄花,楼船夜雪,边关冷月;是大学军训汇演那天种下的喜欢,那天早上国旗护卫队的学长逆光走来,像晨光里的骑士!这是我的第一场关于绿色迷彩的“风花雪月”。
从开始报名入伍那天,就不断地有人在问我:女孩子为什么选择当兵?同学觉得不可思议,爸妈也不同意。在众人的不解中,我却如愿甚至一意孤行地踏上南下的列车,开启了人生新的旅程。
两年的义务兵生活平平淡淡,没有任何高光时刻,可这其中的酸甜苦辣苍山知道,关于绿色迷彩里的风花雪月洱海知道。
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两年里,爬过好多次山,经过好多条河,时间不一,地点不一,心情也起起伏伏,变化万千,唯一不变的是山间的风,氤氤氲氲,难舍难分。
爬苍山,穿梭在景区里,绿迷彩和游客交织,礼让行人,高山怪石之间提醒游客危险,最窄处照顾游客情绪。高海拔的挑战,高强度的急行军,汗如雨下,唯一的慰藉便是山风拂面。山风吹过,夹杂着不同人的目光,有羡慕,有赞赏,还有早点休息的同伴。
爬马耳山,未经开发的山野趣丛生。小路旁的格桑花迎风招展,可可爱爱。山石上的青苔,多肉植物错落分布,可可爱爱。云雾迷蒙,深深浅浅的绿,还有山间小道中女兵同志,可可爱爱。山风吹过,雾散了,阳光穿过云层,转身,勿忘我的花海弥漫双眼,徒步拉练好似没有那么可怕。
爬高地,背上作图工具,带上小板凳,和战友为了小组的名次拼命地冲向山顶,六月的张家口,空气中弥漫燥热,毒辣的日头打湿后背,头发也开始一溜一溜向下滴汗,心里还是默默的想不要拖了小组的后腿,尽管体力不多,但总觉得自己可以再努力一点,到达山顶,搭板凳,绘图,然后冲回山脚下,冲向目的地。结束后,互相嘲笑因为帽檐遮挡脸上两色的皮肤和晒黑的脸,荫下乘凉,一阵风吹过,成就感十足。
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
时间轴拉回新兵连,十二月的大理,没有冷风呼啸,也没有雪花飘飘。
早晨,被探进窗内的樱花叫醒,像往常一般起床、跑操、整理内务,但是新兵下连的日子怎么可能如此平静,穿上常服,激动地准备好昨晚准备了一个晚上的军衔,心里默默重复了好多遍军人誓言,直至授衔仪式结束,还在重复。庄严的誓词里承载了新兵连三个月的别样生活:
冲山坡,上跑道,被秒表支配的恐惧感溢于言表,但还会是机械地迈开腿奔跑;
卧倒,匍匐前进,抓地,蹬腿,手肘结的痂破了,混着泥巴和草屑的的濡湿感冲向终点;
撤步,引弹,投掷,用尽全身的力气投出身上的教练弹,依旧不及格;
包扎,战场救护,形形色色的包扎方法承载了太多的欢乐和笑容;
紧急集合,手忙脚乱,扎出来的被子丑的千奇百怪;
打靶,卧倒,瞄准,扣动扳机,听着子弹壳清脆弹出弹夹,甚至枪身;
关于新兵连的回忆就像倒影,一幕一幕的闪现...
仪式结束后,和好多同年兵合照,多少张我不记得了,和谁拍过照我也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了那天午后的樱花开得好美,当阳光洒在花瓣上时,映入的是满眼红还有在军旗下许下的誓言: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
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
新兵连没有智能手机的生活,学会了给远方的朋友写信,体验了一把云中谁寄锦书来的思念和缠绵。
2018年12月5号,郑州下雪了,朋友给我留言,“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我回他:“苍山好久没有下雪了”我想家了,想满身落雪的腊梅了。
2019年4月份,我收到了这位朋友寄来的信,和随信而来的梅花。原来这位朋友给我寄信的时候我在野外驻训,他便寄到了云南的某个山咔咔,而后我离开那个地方,这封信又转寄至我当时所在地,兜兜转转,几经辗转,才收到。
2019年5月,大理下了一场大雨,苍山也戴了一顶白色的帽子,原来苍山的雪那么美,拍照给朋友看,他说不是苍山雪美,是思念让苍山雪美得惊心动魄。
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夜间站岗,总是逼着自己多想想事情,才能抵挡寒冷和困意阵阵袭来。看向对面的班长,不敢搭话,只能自己对着月亮倾诉。树不知我,鸟不知我,唯山间月知我:“松风带月凉,思我百媚郎”;
夜间找点,穿梭于山间,慨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世间怎会有如此崎岖之山路,惊叹人类科技的奇秀隽永:站在风车下看天空,月还是那轮月,不同的是风车的风叶染上月光,变幻出瑰丽的蓝光;
中秋赏月,开心的唱着“月亮代表我的心”客居异乡的忧愁被烧烤和篝火冲散了;
新春佳节,热热闹闹的准备年夜饭,热热闹闹的看春晚,偷偷跑出来看着亘古不变的月给思念的人拜年,才知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我从来不是优秀的别人家的孩子,高考平平无奇,部队生活平平淡淡,甚至没有任何的高光时刻仅有的是对记录,但如果问我后悔吗我的回答是,从未后悔,从未放弃,从未退缩。因为我曾手握钢枪走过驻地的山山水水,曾经用汗水去丈量脚下的每一寸土地。而我站立的地方只有一个名字——中国。
最后的最后我想说,绿色的迷彩里,不只有风花雪月,还有一群人难忘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