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在苏轼的《李氏山房记》中,记载了一位名叫李常藏书家:“藏书九千卷,不藏于家,留于僧舍,以遗来者,供其无穷之求”。
所谓“无穷之求”:纸书如果束之高阁,便成了收藏和把玩的物品,稍有“厄难”,总“难逃一死”;然而若使广而读之,即便纸张有时尽,书的生命则永远生生不息。
一
丰子恺先生在题为《读书图》的画上,题诗曰:
藏书如山积
读书如水流
山形有限度
水流无时休
书厄,是指中国历史上发生的造成大量书籍亡佚残缺的劫难。古代官藏图书,屡遭厄运,称“书厄”。隋牛弘提出“五厄”,明胡应麟又补充“五厄”:秦始皇焚书、王莽之乱、董卓之祸、西晋八王之乱、侯景之乱和周师入郢、隋末混战、唐安史之乱、唐末战乱、北宋靖康之灾、南宋绍兴之祸。十厄之后,明清散亡更为严重。
藏书带来的书厄往往是致命性的。
著名学者钱谦益,为聚书不吝金钱,几十年间搜罗的善本、珍本、孤本书等装满了73个大橱,“几埒内府”,筑“绛云楼”以储之。顾之自喜曰:“吾晚而贫,书则可以云富矣!”
然而这句话说了才十多天,其幼女与乳母在楼上玩耍时将油灯倒地,剪下的烛花落入纸堆中,顿时大火弥漫,顷刻之间书焚楼毁。事后钱谦益痛不欲生地说:“甲申之乱,古今书史图籍一大劫也。吾家庚寅之火,江左书史图籍一小劫也。”
清代大学者黄宗羲,一生以读书、抄书、藏书、著书为乐,四处访求图书,经常出入浙江一带著名藏书楼,勤于抄录,几十年如一日﹐所获日富,达六七万卷。但其所得之书尚未来得及编成目录,“垂老遭大水,卷轴尽坏,身后一火,失去大半”。
以及著名的《永乐大典》,也因为各种原因藏而不广,最终亡佚无几。
......
二
“藏书”一词最早见于《韩非子•喻老》。两宋时期,藏书家大概有七百余人,藏书上万卷的有两百多人,藏书上三万多卷的有二十多个人。到南宋宋明宗的时候,国家的藏书将近十二万卷。学者爱书,欧阳修藏书一万卷;即便是家境拮据的曾巩,家里藏书居然达二万余卷。然而苏轼一生读书,却几乎没有任何藏书,甚至一些常见的历史典籍也没有。
苏东坡认为藏书有三大弊病:
一是浮慕时名,藏书只为了获得名声,而非为了钻研学问;
二是费尽心力收罗来的书从不阅读,全都束之高阁,只是为了在他人面前有吹嘘的资本;
三是把藏书视为私产,不仅自己不读,亦不外借他人,为了收藏而收藏。
时至今日,苏东坡所指斥的,依然击中那些为藏书而藏书者的软肋。
张舜徽先生指出:“古代文献的散亡,绝不是历代兵燹和焚禁这一类‘有形的摧毁’所能灭绝的,它的不免散亡,自以‘无形的摧毁’所造成的损失为最大。”
“有形的摧毁”看得见摸得着,是表面的。即便经历了秦火,还有伏生口耳相授。
“无形的摧毁”,确是日侵月蚀,彻彻底底地将典籍在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了。
书的生命在于如何最大价值地读和用,无论载体,无论体量。
三
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书的载体也在发生变化,比如电子阅读器的出现,尤其是电子墨水屏阅读器的发展,让电子阅读变得更加赏心悦目。
电子书,既解决了读书的需要,也免除了藏书之难给读书人带来的不便。
就像阅藏——
运用新科技,我们能将阅藏这种千古流传的大事,用一个佛藏宝,实践起来。
一个小小的、轻盈的方块,就可以容纳成千上万本书,易于携带,易于记录,易于检索,且不易损坏。
当然,从纸质书步入到电子书,或者从电子书回归到纸质书,读书人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各取所需。你可以读电子书,你也可以读纸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