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众不再有》中.

听众不再有（中）
文／阿萝
明日不再来，听众不再有。
                                ——米兰•昆德拉
06.
billkin考上表演学院后，很缺钱。琴行里的生意只够他糊口，不足以交高昂的学费。而克里特家的那位小少爷似乎很爱做慈善，三天两头叫billkin来修一些根本没有损坏的东西，然后给他一笔不菲的钱。
pp还会请他上楼吃东西，有时是椰子冻、有时是芋泥小猪包。billkin喜欢先捏一捏小猪包包再吃，感觉就像是在捏pp的脸颊。
半夜11点，billkin又接到了pp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他说浴室的花洒坏了。
billkin应下说马上过去，却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还喷了发胶。他知道又是pp的小把戏，他想体面整洁的和pp一起吃宵夜。
可是这一次，他预判失误了。
花洒不仅坏了，还只出冷水，把pp浇成了落汤小兔。管家说他能修，可是pp执意要等billkin来。
谁能拗得过小少爷呢？管管摇摇头，到厨房里煮了驱寒的姜茶，还准备了双人宵夜。
billkin来到时，看到朦胧的春色。pp裹着浴袍坐在卧室的沙发上，修长的腿交叠着，膝盖泛着好看的西瓜粉。
很漂亮。billkin他看到pp湿漉漉的发丝还滴着水，水珠从额头流到嘴角，pp伸出粉嫩的舌尖将水珠舔去。
他不敢再看pp了，他怕再看一眼就沉沦。
＂我……我给你吹头发？＂billkin吞了吞口水，将心里的绮念压了下去。
pp没有应他，只是拽着他的衣领吻了上去。他像刚刚舔水珠一样舔着billkin的唇瓣，然后将舌尖送进了他的牙关。
微凉的身躯缠着火热的身躯跌跌撞撞地落入浴缸，他们抚慰着、拥吻着，彻底沦陷于初春的夜色。
07.
billkin和pp心照不宣的在一起了。
克里特家族的长辈怎么可能接受自家的小少爷找了一位男朋友，pp便一直瞒着。
pp常常弹钢琴给billkin听，billkin坐在他身后，环抱着他，头倚在pp的肩颈处，夸赞他琴音。
billkin有时急色会直接把人摁在琴键上做，他一动，琴键便作响。一动一响，但是pp很喜欢，还会勾着他的脖子吻他的喉结。
再也没有什么比拥有爱人更幸福的事了。
＂等你当大明星了，我给你演的剧弹主题曲好不好？＂pp睁开一双粉桃映月般的双目，吻着他的唇瓣，问。
billkin抱着他，在他的颈窝蹭了蹭：＂都听你的。＂
billkin最黏人了。
pp经常去琴行的消息还是被家族知道了，他们给了billkin一笔钱，勒令他关闭琴行。pp第一次决心要忤逆他们，一气之下说出了要和家族断绝关系这种狠话。
他讨厌被人束缚，被人一直命令着做他不想做的事，爱他不想爱的人。
为什么要做供人观赏的温室花朵？他偏偏要做带刺的野玫瑰。
他只想做自己。
＂你为什么喜欢我？＂某日午后，billkin一边修剪着窗台上的玫瑰，一边问道。
琴声戛然而止，pp望着黑白琴键，棕色的瞳仁里泛起一片水光。
＂你说过，要一直当我的听众。＂pp道。
billkin望着他纤细的背影，将怀里的玫瑰抱得更紧了。
他其实在等pp问他从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
后来，billkin接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部戏。
彼时，pp已经成为享誉全国的大钢琴家。
billkin第一天去剧组的时候，pp给剧组所有的人都点了咖啡。业内的人都知道billkin是克里特小少爷心尖尖上的人物，没有人敢怠慢他。
＂紧张吗？＂billkin和女主角拍亲密片段前，pp拥着他问。
黏人的大狗赖在主人的怀里，黏黏糊糊的亲了亲pp的额头和脸颊。
＂我不要亲她，我只要你。＂billkin认真的望着pp，道。
billkin的宇宙里，只有pp，只剩pp。
08.
能救你于水火的人，也能推你入深渊。
billkin以前很喜欢过圣诞节，pp会给他准备平安果，还会扮成小鹿给他送礼物。pp喜欢坐在火炉边，一边烤紫薯一边看billkin演的剧。因为每部剧的主题曲都是pp谱曲弹奏的。
＂我的小狗当大明星了。＂pp忍着微醺的醉意，勾着billkin的下巴，来回的亲吻。
我的月亮也成为大钢琴家了。
可是billkin从来没有叫过pp月亮。
他一直都是您啊您啊的称呼pp，在他心里pp不仅是他亲密的爱人，更是他的恩人。
没有pp的话，他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billkin以为他们会永远相爱可是这段本就不相匹配的爱恋，还是停止在了去年寒冬。
pp专门挑圣诞节这天和billkin说分手。
他们相识于圣诞，相爱于圣诞，分手也于圣诞。
他们从寒冬开始，也从寒冬结束。
＂为什么，最起码要给我一个理由吧。＂billkin望着pp的背影，问。
pp站在落地窗前，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我只是累了。＂
＂我让你累了吗？我可以改的，什么都可以的……＂只要别离开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pp转过身，billkin却没有看到他的月亮。
pp的眼睛似一把寒冷的锋刀，把billkin的心快要刺穿了。
＂我不需要听众了就这么简单，我玩腻了，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他的话冷若冰霜，短短几个音节仿佛把过去所有的甜蜜都一一扼杀。
他玩腻了……玩腻了便要抛弃他是吗？
billkin想问pp把他当什么了，把这几年的感情当什么了，可是他没有问出口。
他没有这个资格。
春天再也不会来了，月亮也再也不会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