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假酒,变傻狗

  • 当卷则卷
  • 2022-07-01 10:1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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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宇梁今晚喝了很多,以至于曾舜晞来接人的时候,以为自己接了个酒瓶子精。

“全是酒味。”

肖宇梁大猫似的倒在曾舜晞身上,新染的金发亲昵地蹭在他颈侧,邀功似的低语:“我没抽烟啊。”他伸出食指摇了摇,重申道,“一根都没有。”

“可你喝酒了,还喝成这个样子。”

“跟你说过、报备过,你说可以的。酒可以喝的。当初、当初答应的是戒烟,——我一根没碰。”

“知道了知道了。”

“你敷衍我。”肖宇梁撑着座椅,舌尖一卷,把曾舜晞的耳珠含入口中,手也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不想戴套。今天不戴行不行?”

有隔板跟音乐做掩护,曾舜晞倒不担心会被司机发现,又觉得好笑,屈指在肖宇梁老///二上弹了弹:“醉成这样还要做?”

“没醉,”肖宇梁眯了眯眼,搁着衣服掐曾舜晞的腰,爱不释手,“一会就醒了……到家就醒了。”

他在曾舜晞裸///露的皮肉上啄吻着,边亲边絮叨同学聚会上听来的逸闻趣事。他清醒时就有咬字不清的毛病,听起来像年糕一样黏黏糊糊的,喝醉了更甚,曾舜晞连蒙带猜才分辨出他在讲什么。讲着讲着,冷不丁冒一句,其实我今天想抽烟的。

“你抽啊,反正你不说我又不知道。”

“你闻得出来。”

“哦,怪我。以后才懒得管你。”

肖宇梁咧出一个招牌式的,又甜又傻气的笑,说没有怪你。他把曾舜晞的手合在掌心,又用黏黏糊糊的语调,说你再管管我。

今晚是大学同学聚会,肖宇梁跟大同学很久没见面,拉近彼此距离的最快速的方式就是回忆,忆两句干一杯,忆两句,又干一杯。酒过三巡,桌上的手机连二连三开始响铃,无一例外都是家里人催着回,没响的就是还单着的。肖宇梁也看自己的手机,心想曾舜晞怎么还没下戏。下戏了就该给我打电话了。

有家有室的同学挂断电话,半真半假地抱怨成家之后身不由己,话头一转,对着肖宇梁说还是肖哥明智,智者不入爱河,这杯敬自由。说完就端着杯子来敬酒。另一头又有人散烟。

手机屏幕在这时候闪了一下,曾舜晞给他发微信,问他什么时候结束。

肖宇梁痛快地把酒喝了,烟没接,说戒了。室友惊奇地瞥他,说难得,你还能把烟戒了。这回轮到肖宇梁叹气,说没办法啊,管得严。

是跟曾舜晞在一起后才被管着的。大少爷被家里娇惯得说一不二,肖宇梁贪他身上不谙世事的天真和不经苦的娇蛮,也就哄着他,虚虚实实,真假难辨地哄,曾舜晞提什么要求,让他做什么,他都不假思索说好,可以,行。

他自由了太久了,没人教他怎么去爱人,所以他想当然地把男人的劣根性带到曾舜晞面前,床上,和床下。当出尔反尔成为常态,争吵避无可避。厌倦感像六七月的雨,来得急且快。肖宇梁在密如鼓点的雨声中想,角色是角色,我是我,张起灵食不食人间烟火关我屁事,我就是个俗人,谈不了就算了,大不了就分嘛,又不是离了你我就活不了。

分手的想法一旦出现就再难遏制,后来真的分开了,肖宇梁回归到昼伏夜出,夜夜笙歌的日子里,实实在在地逍遥了好几天,最后在天色将明未明的清晨,坐在公交车站的条凳上数汽车,数着数着,下起雨,地上很快积起一滩水,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肖宇梁俯视着水里的倒影,说你好像一条狗哦。

在车来车往间,他恨上了曾舜晞。如果不是这个人,自己漂泊到老死也未尝不可。他有时候恶毒地想,我不爱曾舜晞,我只是爱他的身体,我只是想///操///他。

手机里短短几段叫床录音成了止渴的鸩毒,后来止不了了,他在凌晨三点发疯驱车闯曾舜晞的小区,满脑子阴暗想法,他不来接我我就把录音曝光,我就把事情全都抖出来,要死一起死。可当手机“嗡”一下接通,当曾舜晞不耐烦地问他又发什么疯的时候,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在零下的寒风里没骨气地问,你能不能来接我,我没地方去。

那就去睡大街。

一句话把肖宇梁的话都堵在喉咙口,半个字也争辩不了,只懂得讷讷地“噢”一声。电话被挂断后,他随便找了根路灯抽烟,烟盒抽空了,嗓子也哑了。他望着天边的鱼肚白,心想,翻得好,我和他的事也翻篇。肖宇梁拍拍裤子站起来,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就一下。他忙不迭掏出来一看,未接电话显示“阿晞”两个字。

翻不过去了。他又想。

在公寓的门关上后,他像捉奸一样走过公寓的每一处,找寻第三人的痕迹。曾舜晞靠在门边,说你要不要数数套还剩几个。

滔天的恨卷土重来。他把曾舜晞掼到床上,又什么也没做。

谈爱为时尚早,他怕曾舜晞。怕他不开心,怕他厌烦,怕他移情,所以极端地在被抛弃前率先抛弃他。他总会厌烦我的,毕竟相较于他的理想爱人,我俗不可耐。

还剩几个?他问。

没有了,用完了。

能不能断?我比他们好。比任何人都好。

曾舜晞被他的不自量力逗笑了,问哪里好?

你说过我好。

肖宇梁只敢这么说,也只敢说到这。接下来他要装聋作哑,无论曾舜晞说多绝情的话,他都打算当做没听到。他无赖一样倒在曾舜晞身上,说好困,我想睡觉。

曾舜晞沉默一下,踢他,哪里是弱点踢哪里,让他滚去洗澡。肖宇梁去了,不敢不去,找了八百种借口,用曾舜晞的浴巾、睡衣,内裤也拿了他新买的,洗完了又去爬曾舜晞的床,装可怜,最后顺理成章地,睡曾舜晞。

他心软,太软了,所以我才能作威作福。想到这,肖宇梁突发奇想,赖在曾舜晞身上,晃着肩膀学偶像剧女主撒娇。他好大一只,挤得曾舜晞没处去,气得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扯,才勉强制住他。

“耍酒疯是吧?”

“没啊。”肖宇梁没脸没皮地贴他,来了句云山行处合,风雨兴中秋。

曾舜晞对这句话ptsd,眉毛一拧刚要发火,见肖宇梁稍稍坐直了,正儿八经地注视着自己。

“我不是暗处,我超级亮的,你要往我这投。”

曾舜晞乐了,问你电灯泡转世?怎么就亮了。肖宇梁甩了甩头,把金灿灿的头发往后一捋,用从曾舜晞那学来的半生不熟的粤语问:“我唔靓咩?”

曾舜晞:“……”

到底喝了多少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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