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自己的种族灭绝罪行，他说：这是我一生中从事过最有趣的事
- 悬疑志
- 2022-07-10 00:55:09
大家好，我是真探事务所的小志。
2014年4月16日上午，载有476人的“世越号”客轮在韩国全罗南道珍岛郡屏风岛以北海域意外进水并沉没，船上仅172人获救，304人遇难。这起事故是韩国自1970年以来的最严重渡轮灾难，更让韩国民众气愤的是，在黄金72小时救援时间内，韩国当局没有采取任何有效措施，甚至在此后调查事故原因时也处处遮掩，至今该事故都没有一个令所有人都能接受的结果。
世越号沉没6年后，由韩国导演李承俊执导的讲述该事件的短片——《正义仍缺席》得到了第9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纪录短片的提名。这部影片重新审视了事故当天的现场画面，以及后续船体打捞、示威游行到朴槿惠总统被罢免下台的经过。短片没有太多的技巧，如遇难者亲属们盼望的那样，真实地向世界展示事故的原委。
迟迟没有来临的正义让韩国民众持续愤怒，可悲的是，这样的事并非个例，在离韩国千里之外的南非，也有这么一桩堪称“天怒人怨”的大案。和“世越号”沉船事件不同的是，该案的元凶，如今依然自由自在地活在世上，丝毫没有受他身上罪孽的影响。
▲世越号
想必喜欢、熟悉二战史的朋友都知道在纳粹德军中有一个名叫约瑟夫-门格勒的恶魔，他作为奥斯维辛和其他集中营的“医师”，用毒气和人体试验犯下了数不清的罪行，今天我们要介绍的这起案子，里面也有一个和他类似的恶魔。
1950年7月6日，沃特-巴松出生于开普敦附近。1974年他从比勒陀利亚大学医学院毕业，次年加入南非国防军（SADF，该国武装部队）。20世纪80年代初，巴松晋升为少校，到了1981年时，作为知名心脏病医生的巴松成为了时任总统博塔的私人医生。在工作结束后，巴松又受邀加入了南非国防军军医处，负责以“海岸计划”的名义从各个国家秘密收集有关生化武器的相关情报。
▲沃特-巴松
何为海岸计划？这是一项由南非国防部在时任南非总理的指导下建立的绝密项目，明面上的目的是“保护国家不受敌人侵害”，实际上是使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暗杀黑人活动家以及扼制非白人人口增长，与早先纳粹的“集中营”政策邪恶程度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由于工作出色，进入海岸计划还不足一年的巴松很快成为了该计划的负责人。野心勃勃的巴松手里有了权力，自然不会放过能够“功成名就”的机会，立即从世界各地搜罗了近200名研究人员，并从南非政府那里要来了每年将近1000万美元的项目资金。
对于生化武器的研究是违反《禁止生物武器条约》（于1975年3月生效，缔约国共182个）的，为了更隐蔽地进行研究，巴松还特意去注册了几家皮包公司，利用它们将那些违法、违规的研究变成了合法的商业活动。作为金主和受益者，南非政府选择无视巴松的这番操作，这样对他们来说也有好处——必要时可以让“海岸计划”和军队划清界限，保证政府可以从中全身而退。
▲化学武器（网络图片）
刚才说过，海岸计划的实际目的是暗杀黑人活动家，巴松在这方面也异常积极。根据后来披露的文件，他曾参加过一个针对曼德拉的阴谋，计划在其日常服用的药物中混入重金属铊，以达到对其大脑进行永久性损害的目的。
作为一个种族主义者，巴松在屠杀非白人群体上可谓“不遗余力。他曾主导过一项代号“黑色炸弹”的种族特异性细菌武器研究，目的是对南非的非白人进行绝育。除此之外，巴松还要求手下的研究员开发出一种毒素，可以让因此死亡的人看起来和自然死亡别无二致……万幸的是，海岸计划的大部分研究项目都没有等到“研制成功”的那一刻。
此外，他还组织了几次针对西非人民游击队的大屠杀。他最喜欢使用的毒药是肌肉松弛剂，战俘会被注射大量的该药剂，之后被从直升机上扔进海中。除了被虐杀，这些俘虏还成为了巴松各种生化武器的试验品，据不完全统计，至少有200名游击队员死在他的手下。
1989年9月，德克勒克总统上台，停止大多数种族隔离政策的同时下令禁止海岸计划对致命药剂的研究，此时已经成为南非陆军上将的巴松也被总统要求提前退休。
▲讽刺巴松罪行的漫画
失去政府的支持后，巴松将注意力放在那些没有被禁止的化学药品上。他利用之前在“海岸计划”中积累下的人脉与资源，将库存的大量致幻剂和镇静片卖给毒贩，再利用皮包公司为自己洗钱，从中大赚了一笔。
1992年1月，非洲东南部的莫桑比克发生了一起恐怖袭击事件，一架南非的直升机对一队莫桑比克的士兵使用了毒气弹，导致四名士兵不治身亡。
这次袭击引起了国际社会的重点关注，联合国为此派遣了一支专家团进行调查。在艰难的取证查验之后，专家团确认，导致士兵死亡的正是被普遍禁止使用的华兹毒气。得知真相之后，以美英为首的一系列政府向南非施压，自知理亏的南非政府决定完全终止海岸计划。
巴松作为总负责人被要求进行收尾工作，他看准了这个绝佳的捞金机会，将之前为该计划注册的皮包公司转到了自己的名下，并“顺手”从这项计划中搜刮了一批物资。多年后南非政府的调查报告显示，海岸计划中的一些化学品库存平白无故地消失了，这些极有可能也落入了巴松的口袋。
▲巴松
1993年至1995年之间，巴松发现了新的商机——制毒，他以制造火箭原料为由召集了一批员工，开始大量生产摇头丸，再发往世界各地进行售卖。靠着制毒贩毒，巴松过上了奢靡的生活，但此时美英政府仍然怀疑巴松手上有一批正在寻找买主的化学武器，于是在1995年，南非政府明面上返聘巴松担任军医处的官员，还将一间运输公司交给他来打理，实际上派人暗中监控巴松的一举一动。
1996年，南非真相与和解委员会（一种对种族隔离时期的罪行进行审判的机构）将目光瞄向了海岸计划，南非国家情报局和国防军的高级官员为此专门向委员会通报了南非研制生化武器的情况。他们想让委员会相信，虽然南非在20世纪80至90年代曾经从事过生化武器的研究，但那纯粹是为了防御外来威胁，而且那些生化武器如今也都已经被销毁干净了。
不过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并没有轻信这种说法，一直在暗中进行调查，没想到最后还是在巴松身上找到了突破口。1997年，巴松在比勒陀利亚的一个派对上兜售摇头丸，没想到他卖力争取的客户正是警方安排的卧底，当场就遭到了逮捕。扎住巴松后，警方突袭了他的住处，意外地找到了四箱和海岸计划有关的文件。
这些资料都是在海岸计划结束时应该被销毁的，却被巴松私自留了下来，不过也多亏了他的贪婪，南非和全世界民众才有机会得知这邪恶计划的真容。
▲法庭上的巴松
查看了箱子里的资料后，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决定召开听证会，试图从巴松的嘴里得到更多有关南非国防军研发生化武器的信息，但巴松什么都没有透露。
1998年7月31日，真相与和解委员会再次传唤巴松。这次听证会长达12小时，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法律程序问题的争论上，委员会有关“海岸计划”的许多问题没有得到答复，更让人愤怒的是，巴松在会上坚决否认了对自己的一切指控。
就这样一直拖到了1999年10月，南非检察官将巴松告上了比勒陀利亚高等法院，指控其犯有67项罪行，其中包括 229 起谋杀、持有毒品、贩毒、挪用公款、欺诈和盗窃，其中大部分都是他在担任海岸计划负责人时犯下的。可惜的是，种族主义的余毒还在南非上空飘荡，这场审判成为了它的“表演舞台”。
明明有153个证人轮流出庭作证，其中甚至包括了巴松雇佣的研究人员和秘书，但白人大法官哈岑伯格对这些熟视无睹。他先是宣布对巴松的6项涉及境外活动的指控无效，随后又否决了“证据不足”的15项指控。经过三年零三个月零十八天的马拉松式审判后，哈岑伯格法官裁定，该州在“排除合理怀疑”证明他们的案件方面远远达不到标准。因此，他驳回了对巴松的其余指控。
▲重获自由的巴松
判决一经曝光，便在南非引起了极大的争议，悲愤交加的南非人民拒绝接受这样的结果，他们没法看着这么一个伤害了自己无数同胞的恶人逍遥法外。南非的检察官们也无法接受，立即就这项判决提起了上诉，但是巴松本人却仍然拒绝对运用毒药进行的政治谋杀负责，始终辩称自己只是按照白人政府高级官员们所下的命令行事。
2003年，南非最高法院拒绝推翻关于巴松无罪的判决。2005年，南非宪法法院推翻了最高法院的判决，确认检查机关可以重新对巴松提起诉讼，可检方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对巴松进行公诉。
逃过法律制裁的巴松开始以演讲嘉宾的身份在世界各地巡回，还开办了自己的私人诊所，不过一些正义人士没有打算放过他，在2006-2019年期间，他们不断对其提起诉讼。2013年12月，法院曾短暂判处其行为不端，应被医疗注册人员名单除名，可2019年这一裁决被以“存在偏见”的名义推翻，巴松再次被判无罪。
就这样，到了 2021 年，“种族隔离的约瑟夫·门格勒”仍然是在开普敦郊区一家高端诊所执业的心脏病专家，并且不断发表支持种族隔离的言论。他曾在采访中这样描述黑色炸弹项目：“那好极了，是我一生中从事过的最有趣的事。”对于自己，他是这样评价的：“医生是我的职业，战争是我的爱好。”
我们经常说，“正义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可正义在和巴松相关的案件上却实实在在的缺席了。好了，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希望这个真实发生过的案件不会成为你今晚的噩梦，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