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阅读：乌克兰的“特朗普悬念”...
- 美鸥译丛
- 2024-12-30 17:33:06
长篇阅读：乌克兰的“特朗普悬念” / FT
基辅及其欧洲盟友自认为有机会左右即将上台的美国总统的战争终局计划，然而各方在具体提议上却歧见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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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拉夫·肖尔茨心头火起。本周的欧盟领导人会议上，众人就特朗普再度主政白宫后如何维系对乌支持展开讨论，德国总理对那些屡遭自己否决却再度被热捧的提议大为光火。
周三晚间，在布鲁塞尔北约秘书长马克·吕特家中的讨论中，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呼吁欧盟没收并动用滞留在欧洲金融机构的价值 2600 亿欧元的俄罗斯主权资产，这一主张得到美英力挺，却遭到德法意抵制。
“你根本不懂这会如何冲击我们金融市场的稳定，”据三位知晓内情的人士透露，肖尔茨隔着桌子朝杜达怒吼，令在场其他领导人惊愕不已，“你们连欧元都不用！”
乌克兰及其欧洲盟友正步入关键时期。特朗普多次扬言，将在 1 月 20 日就职“次日”终结战事，而俄罗斯领导人弗拉基米尔·普京却不疾不徐。特朗普及其阵营的竞选言论暗示，他可能会迫使乌克兰接受一份对莫斯科极为有利的和平协议，甚至可能彻底抛弃基辅。
大选过后，欧洲方面与特朗普及其团队的初步接触，让他们燃起了仍能影响其决策的希望。但正如肖尔茨与杜达的争执所显示的，他们不仅在追加对基辅的财政和军事援助问题上存在分歧，而且在更为重大的挑战面前也各执一词，即一旦需要，如何提供自身的国防担保，以确保任何和平协议都能落地生根。
此事关乎重大。乌克兰的主权与独立危如累卵，欧洲自身的长期安全同样命悬一线。
|| 图1：特朗普就职典礼前的本周，欧洲领导人于布鲁塞尔举行了最后一次会议，然而，对于确保乌克兰实现持久和平所需的条件，他们依旧未能达成共识 。
芬兰总统亚历山大·斯塔布认为，世界已来到一个潜在的转折点。他对英国《金融时报》表示：“这并非雅尔塔时刻，而是赫尔辛基时刻。” 他所提及的雅尔塔会议，是1945年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将全球划分为利益范围的会议；而赫尔辛基会议则是1975年达成尊重各国主权平等和领土完整协议的会议。
斯塔布还补充道：“从我们小国的角度来看，我们不应限制乌克兰决定自身未来的主权，这一点至关重要。”
长期以来，欧洲领导人一直坚持认为，不应迫使乌克兰接受不合理的和解条件，这一原则同样适用于欧洲自身。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本月早些时候在访问华沙时曾说：“没有乌克兰人参与，就不会有乌克兰的和平；没有欧洲人参与，就不会有欧洲的安全。”
但就当下而言，欧洲并非处于站在谈判桌前的最佳状态。马克龙因法国的政治瘫痪而受到掣肘，德国正忙于联邦选举，可能直至初夏都无法组建新政府。欧洲的经济增长乏力，公共财政也普遍紧张。
|| 图2：当基辅空袭警报响起时，人们纷纷躲进地铁站。据美联社埃弗拉姆·卢卡斯基报道，特朗普关于这场战争的公开声明，让乌克兰及其盟友深感忧虑。
贝塔斯曼基金会欧洲未来项目主管克里斯蒂安·莫林指出：“欧洲人自今年年初以来，对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基本未做好充分准备。他们既未利用这段时间筹备想要实施的军事战略，也未在自身能力建设方面做好相应准备。”他所指的是拜登政府在争取国会批准600亿美元援助计划时所面临的困难。
“因此，我们当下正步入欧洲最危险的几周，不确定性正是特朗普的显著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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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的公开声明着实让乌克兰及其盟友沮丧不已。在这场明显可看出莫斯科为侵略者的冲突中，他却表现得立场中立，甚至时常损害乌克兰的利益与地位。
本月早些时候，特朗普声称乌克兰损失了40万士兵，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迅速否认了这一夸大的死亡人数。此外，特朗普还谴责拜登政府允许乌克兰使用美国武器对俄罗斯领土进行远程打击是一个“大错误”，并且他可能会对此予以纠正 。
而特朗普内阁成员及顾问释放出的务实信号，又让乌克兰和欧洲的官员们松了一口气。特朗普的乌克兰事务特使基思·凯洛格对拜登采取的远程武器行动以及美国武器交付量的大幅增加表示赞赏，他认为这将使即将就任的总统在与莫斯科的博弈中更具影响力。
乌克兰议会外交政策委员会主席奥列克桑德尔·梅列日科称：“当前，我们似乎正从政治空谈和选举话术过渡到更为实际、严肃的政策制定阶段。可以看到一种审慎的转变，即朝着加大对乌克兰支持力度的方向发展，毕竟他们也意识到，不会轻易抛弃乌克兰。”
梅列日科极为乐观，甚至已提名特朗普为 2025 年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相比之下，欧洲领导人则更为谨慎。不过，那些在特朗普当选后与其或其顾问有过交流的人，都对特朗普愿意倾听他们的想法和观点感到意外。“他们不是来强行发号施令的，”斯塔布说道，“他们在倾听、交流和思考。”
|| 视频3：俄罗斯在乌克兰东线的推进
欧洲外交官们认为特朗普的立场仍有可能改变。欧盟领导人在与特朗普及其团队的对话中不断打磨自身观点。据听取对话简报的官员透露，本月早些时候，马克龙在巴黎与特朗普会面时表示，理解他希望迅速结束战争的想法，但同时敦促他在谈判中为乌克兰争取更有利的条件。
许多欧洲官员指出，乌克兰冲突已呈现出全球影响——朝鲜军队现已站在俄罗斯一方。他们表示，如果华盛顿放弃基辅，或者达成一项俄罗斯可能违约的协议，那美国在中国及其他对手面前将会显得软弱无力。
“我觉得特朗普渴望展现强硬姿态，”欧盟新任外交政策负责人卡雅·卡拉斯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让乌克兰失败，特朗普并不会因此显得强大……这里发生的一切对美国也有着明显的后果。”
总部位于美国的智库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代理主席亚历山德拉·德霍普·舍费尔指出，特朗普的团队“仍深陷 2021 年从阿富汗撤军时的混乱局面。他们不希望乌克兰成为特朗普的‘阿富汗泥潭’。这成了一句口号，也为特朗普的乌克兰政策提供了一个基本框架和心理基础，其乌克兰政策实际上正在这个框架内逐步形成和发展。”
数月以来，泽连斯基一直将这些观点作为其“胜利计划”的组成部分反复提及，旨在说服美国及其他盟国加大对乌支持力度。他紧紧抓住特朗普重提罗纳德·里根的外交政策口号——“通过实力实现和平”这一点，而如今，这一口号也得到了大多数欧洲领导人的响应。
|| 图4：本周于布鲁塞尔举行的欧盟峰会上，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与欧洲理事会主席安东尼奥·科斯塔合影，他期盼着美国和其他盟友能够提升对乌克兰的支持力度。
当欧洲人在精心营造舆论氛围，讨论将增加国防开支作为向特朗普全面“提议”的一部分时，他们也在苦苦思索自身在乌克兰和平解决方案中应作出何种贡献。
一位高级官员称，除匈牙利和斯洛伐克外，欧盟成员国以及英国和挪威等盟友都承诺会继续支持乌克兰。然而，在如何确保和平协议能够有效防止俄罗斯再次进攻乌克兰这一最为敏感的问题上，各方仍未达成共识。
部分欧洲官员表示，明确展现欧洲对乌克兰的支持意愿至关重要。
爱沙尼亚国防部长汉诺·佩夫库尔指出：“即便在和平谈判开始之前，国际社会也必须达成一个极为强烈的共识，即我们将捍卫和平。任何选项都不应被排除在外。”
马克龙同样认为，欧洲必须为自身安全承担更多责任，这是一个长期目标，并且要向特朗普展示这一点，以此作为在谈判桌上赢得一席之地的途径。法国总统一直在牵头进行有关安全保障的“磋商”，包括可能的维和部队的派遣，将其作为对未来入侵的威慑力量。但截至目前，他所取得的进展微乎其微。
一位欧洲高级官员表示：“目前没有人在考虑实际操作层面的问题，大家都还停留在讨论阶段。”
————
其他欧洲领导人对向乌克兰派兵一事避而不谈，认为此事过于敏感且为时过早。丹麦首相梅特·弗雷德里克森表示：“在我们任何人能够达成一致意见之前，还有诸多问题亟待解答。”
其中一个原因在于，欧洲各国军队本已疲惫不堪，任务艰巨。
一位欧洲外交官指出，就其所见的评估而言，若要具备“反击”能力，至少需 5 万至 6 万名士兵，而且得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同时还需大量的后勤保障与补给工作，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 图5：一名士兵奔赴顿涅茨克前线。基辅方面否认了特朗普所宣称的乌克兰在与俄罗斯的战争中折损 40 万士兵这一说法。
另一个难题是组建一个足够强大的国家联盟。鉴于历史因素，德国极不情愿派遣军队。本月早些时候，波兰总理唐纳德·图斯克在华沙与马克龙会面时，对向乌克兰派兵的想法嗤之以鼻，称波兰已承担起支持基辅以及保卫北约东翼的“最沉重负担”。
斯塔布和弗雷德里克森等人则认为，唯有加入北约才能确保乌克兰的主权。
部分外交官表示，倘若没有美国至少在情报、监视与侦察等方面的支持，或许还包括美国核保护伞提供的最终安全保障，相关行动根本无法组织起来。
德霍普·舍费尔称，乌克兰加入北约将是“最具成本效益”的解决办法。不过，特朗普“绝对不会”让乌克兰加入北约，因为这是他促使普京回到谈判桌前的手段。
“他一直都明确表示，欧洲国家需在当地部署军队，而美国无需如此，”德霍普·舍费尔说道，“这并非分担责任，而是实实在在的责任转移。”
一位欧盟高级官员表示：“人人都清楚乌克兰需要美国的支持，那些作出保证的欧盟国家同样需要美国的支持，但当下并非公开提出要求的时机。”
基辅的新欧洲中心智库主任阿莉奥娜·格特曼丘克指出，能说服乌克兰人支持和平协议的唯一可靠保证是“受邀并加入北约——即便采取渐进的方式”。但她还补充说，基辅的欧洲盟友需作出“过渡性”承诺，先是派遣军事教官和顾问，而后承担“战备部队的威慑任务”。
|| 图6：本月早些时候，泽连斯基、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与唐纳德·特朗普齐聚巴黎。其间，法国总统力劝美国总统，在谈判中为乌克兰争取更为有利的条件。
意大利智库国际事务研究所主任娜塔莉·托奇指出，欧洲内部存在着超乎预期的巨大分歧。东欧和北欧国家对俄罗斯寻求和平的诚意疑虑重重，相较之下，南欧国家则更倾向于相信和平协议已近在咫尺。持怀疑态度的各方，对于若普京对特朗普的提议反应冷淡，特朗普将会采取何种举措，也各执一词。部分人期望特朗普会加大对乌克兰的支持力度，而另一部分人则忧心他可能会彻底放弃乌克兰。
外交官们表示，这就使得欧洲方面难以达成一个能够提交给特朗普政府的统一立场，来证明欧洲愿意为基辅承担更多的支持责任。
一位欧盟高级外交官称：“倘若事先无法确定（特朗普的）反对立场，（欧盟）领导人便很难知晓他们是否站在同一立场上。”欧洲方面期望特朗普政府上台后能够支持乌克兰。挪威首相乔纳斯·加尔·斯特勒表示：“（就职典礼）一两周后，他们将不得不应对这场冲突。”
“他们的决策和我们的决策，都至关重要。”
基辅及其欧洲盟友自认为有机会左右即将上台的美国总统的战争终局计划，然而各方在具体提议上却歧见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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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拉夫·肖尔茨心头火起。本周的欧盟领导人会议上，众人就特朗普再度主政白宫后如何维系对乌支持展开讨论，德国总理对那些屡遭自己否决却再度被热捧的提议大为光火。
周三晚间，在布鲁塞尔北约秘书长马克·吕特家中的讨论中，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呼吁欧盟没收并动用滞留在欧洲金融机构的价值 2600 亿欧元的俄罗斯主权资产，这一主张得到美英力挺，却遭到德法意抵制。
“你根本不懂这会如何冲击我们金融市场的稳定，”据三位知晓内情的人士透露，肖尔茨隔着桌子朝杜达怒吼，令在场其他领导人惊愕不已，“你们连欧元都不用！”
乌克兰及其欧洲盟友正步入关键时期。特朗普多次扬言，将在 1 月 20 日就职“次日”终结战事，而俄罗斯领导人弗拉基米尔·普京却不疾不徐。特朗普及其阵营的竞选言论暗示，他可能会迫使乌克兰接受一份对莫斯科极为有利的和平协议，甚至可能彻底抛弃基辅。
大选过后，欧洲方面与特朗普及其团队的初步接触，让他们燃起了仍能影响其决策的希望。但正如肖尔茨与杜达的争执所显示的，他们不仅在追加对基辅的财政和军事援助问题上存在分歧，而且在更为重大的挑战面前也各执一词，即一旦需要，如何提供自身的国防担保，以确保任何和平协议都能落地生根。
此事关乎重大。乌克兰的主权与独立危如累卵，欧洲自身的长期安全同样命悬一线。
|| 图1：特朗普就职典礼前的本周，欧洲领导人于布鲁塞尔举行了最后一次会议，然而，对于确保乌克兰实现持久和平所需的条件，他们依旧未能达成共识 。
芬兰总统亚历山大·斯塔布认为，世界已来到一个潜在的转折点。他对英国《金融时报》表示：“这并非雅尔塔时刻，而是赫尔辛基时刻。” 他所提及的雅尔塔会议，是1945年罗斯福、丘吉尔和斯大林将全球划分为利益范围的会议；而赫尔辛基会议则是1975年达成尊重各国主权平等和领土完整协议的会议。
斯塔布还补充道：“从我们小国的角度来看，我们不应限制乌克兰决定自身未来的主权，这一点至关重要。”
长期以来，欧洲领导人一直坚持认为，不应迫使乌克兰接受不合理的和解条件，这一原则同样适用于欧洲自身。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本月早些时候在访问华沙时曾说：“没有乌克兰人参与，就不会有乌克兰的和平；没有欧洲人参与，就不会有欧洲的安全。”
但就当下而言，欧洲并非处于站在谈判桌前的最佳状态。马克龙因法国的政治瘫痪而受到掣肘，德国正忙于联邦选举，可能直至初夏都无法组建新政府。欧洲的经济增长乏力，公共财政也普遍紧张。
|| 图2：当基辅空袭警报响起时，人们纷纷躲进地铁站。据美联社埃弗拉姆·卢卡斯基报道，特朗普关于这场战争的公开声明，让乌克兰及其盟友深感忧虑。
贝塔斯曼基金会欧洲未来项目主管克里斯蒂安·莫林指出：“欧洲人自今年年初以来，对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基本未做好充分准备。他们既未利用这段时间筹备想要实施的军事战略，也未在自身能力建设方面做好相应准备。”他所指的是拜登政府在争取国会批准600亿美元援助计划时所面临的困难。
“因此，我们当下正步入欧洲最危险的几周，不确定性正是特朗普的显著特征。”
————
特朗普的公开声明着实让乌克兰及其盟友沮丧不已。在这场明显可看出莫斯科为侵略者的冲突中，他却表现得立场中立，甚至时常损害乌克兰的利益与地位。
本月早些时候，特朗普声称乌克兰损失了40万士兵，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迅速否认了这一夸大的死亡人数。此外，特朗普还谴责拜登政府允许乌克兰使用美国武器对俄罗斯领土进行远程打击是一个“大错误”，并且他可能会对此予以纠正 。
而特朗普内阁成员及顾问释放出的务实信号，又让乌克兰和欧洲的官员们松了一口气。特朗普的乌克兰事务特使基思·凯洛格对拜登采取的远程武器行动以及美国武器交付量的大幅增加表示赞赏，他认为这将使即将就任的总统在与莫斯科的博弈中更具影响力。
乌克兰议会外交政策委员会主席奥列克桑德尔·梅列日科称：“当前，我们似乎正从政治空谈和选举话术过渡到更为实际、严肃的政策制定阶段。可以看到一种审慎的转变，即朝着加大对乌克兰支持力度的方向发展，毕竟他们也意识到，不会轻易抛弃乌克兰。”
梅列日科极为乐观，甚至已提名特朗普为 2025 年诺贝尔和平奖候选人。相比之下，欧洲领导人则更为谨慎。不过，那些在特朗普当选后与其或其顾问有过交流的人，都对特朗普愿意倾听他们的想法和观点感到意外。“他们不是来强行发号施令的，”斯塔布说道，“他们在倾听、交流和思考。”
|| 视频3：俄罗斯在乌克兰东线的推进
欧洲外交官们认为特朗普的立场仍有可能改变。欧盟领导人在与特朗普及其团队的对话中不断打磨自身观点。据听取对话简报的官员透露，本月早些时候，马克龙在巴黎与特朗普会面时表示，理解他希望迅速结束战争的想法，但同时敦促他在谈判中为乌克兰争取更有利的条件。
许多欧洲官员指出，乌克兰冲突已呈现出全球影响——朝鲜军队现已站在俄罗斯一方。他们表示，如果华盛顿放弃基辅，或者达成一项俄罗斯可能违约的协议，那美国在中国及其他对手面前将会显得软弱无力。
“我觉得特朗普渴望展现强硬姿态，”欧盟新任外交政策负责人卡雅·卡拉斯在接受英国《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让乌克兰失败，特朗普并不会因此显得强大……这里发生的一切对美国也有着明显的后果。”
总部位于美国的智库德国马歇尔基金会代理主席亚历山德拉·德霍普·舍费尔指出，特朗普的团队“仍深陷 2021 年从阿富汗撤军时的混乱局面。他们不希望乌克兰成为特朗普的‘阿富汗泥潭’。这成了一句口号，也为特朗普的乌克兰政策提供了一个基本框架和心理基础，其乌克兰政策实际上正在这个框架内逐步形成和发展。”
数月以来，泽连斯基一直将这些观点作为其“胜利计划”的组成部分反复提及，旨在说服美国及其他盟国加大对乌支持力度。他紧紧抓住特朗普重提罗纳德·里根的外交政策口号——“通过实力实现和平”这一点，而如今，这一口号也得到了大多数欧洲领导人的响应。
|| 图4：本周于布鲁塞尔举行的欧盟峰会上，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与欧洲理事会主席安东尼奥·科斯塔合影，他期盼着美国和其他盟友能够提升对乌克兰的支持力度。
当欧洲人在精心营造舆论氛围，讨论将增加国防开支作为向特朗普全面“提议”的一部分时，他们也在苦苦思索自身在乌克兰和平解决方案中应作出何种贡献。
一位高级官员称，除匈牙利和斯洛伐克外，欧盟成员国以及英国和挪威等盟友都承诺会继续支持乌克兰。然而，在如何确保和平协议能够有效防止俄罗斯再次进攻乌克兰这一最为敏感的问题上，各方仍未达成共识。
部分欧洲官员表示，明确展现欧洲对乌克兰的支持意愿至关重要。
爱沙尼亚国防部长汉诺·佩夫库尔指出：“即便在和平谈判开始之前，国际社会也必须达成一个极为强烈的共识，即我们将捍卫和平。任何选项都不应被排除在外。”
马克龙同样认为，欧洲必须为自身安全承担更多责任，这是一个长期目标，并且要向特朗普展示这一点，以此作为在谈判桌上赢得一席之地的途径。法国总统一直在牵头进行有关安全保障的“磋商”，包括可能的维和部队的派遣，将其作为对未来入侵的威慑力量。但截至目前，他所取得的进展微乎其微。
一位欧洲高级官员表示：“目前没有人在考虑实际操作层面的问题，大家都还停留在讨论阶段。”
————
其他欧洲领导人对向乌克兰派兵一事避而不谈，认为此事过于敏感且为时过早。丹麦首相梅特·弗雷德里克森表示：“在我们任何人能够达成一致意见之前，还有诸多问题亟待解答。”
其中一个原因在于，欧洲各国军队本已疲惫不堪，任务艰巨。
一位欧洲外交官指出，就其所见的评估而言，若要具备“反击”能力，至少需 5 万至 6 万名士兵，而且得是高度机械化的部队，同时还需大量的后勤保障与补给工作，这无疑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 图5：一名士兵奔赴顿涅茨克前线。基辅方面否认了特朗普所宣称的乌克兰在与俄罗斯的战争中折损 40 万士兵这一说法。
另一个难题是组建一个足够强大的国家联盟。鉴于历史因素，德国极不情愿派遣军队。本月早些时候，波兰总理唐纳德·图斯克在华沙与马克龙会面时，对向乌克兰派兵的想法嗤之以鼻，称波兰已承担起支持基辅以及保卫北约东翼的“最沉重负担”。
斯塔布和弗雷德里克森等人则认为，唯有加入北约才能确保乌克兰的主权。
部分外交官表示，倘若没有美国至少在情报、监视与侦察等方面的支持，或许还包括美国核保护伞提供的最终安全保障，相关行动根本无法组织起来。
德霍普·舍费尔称，乌克兰加入北约将是“最具成本效益”的解决办法。不过，特朗普“绝对不会”让乌克兰加入北约，因为这是他促使普京回到谈判桌前的手段。
“他一直都明确表示，欧洲国家需在当地部署军队，而美国无需如此，”德霍普·舍费尔说道，“这并非分担责任，而是实实在在的责任转移。”
一位欧盟高级官员表示：“人人都清楚乌克兰需要美国的支持，那些作出保证的欧盟国家同样需要美国的支持，但当下并非公开提出要求的时机。”
基辅的新欧洲中心智库主任阿莉奥娜·格特曼丘克指出，能说服乌克兰人支持和平协议的唯一可靠保证是“受邀并加入北约——即便采取渐进的方式”。但她还补充说，基辅的欧洲盟友需作出“过渡性”承诺，先是派遣军事教官和顾问，而后承担“战备部队的威慑任务”。
|| 图6：本月早些时候，泽连斯基、埃马纽埃尔·马克龙与唐纳德·特朗普齐聚巴黎。其间，法国总统力劝美国总统，在谈判中为乌克兰争取更为有利的条件。
意大利智库国际事务研究所主任娜塔莉·托奇指出，欧洲内部存在着超乎预期的巨大分歧。东欧和北欧国家对俄罗斯寻求和平的诚意疑虑重重，相较之下，南欧国家则更倾向于相信和平协议已近在咫尺。持怀疑态度的各方，对于若普京对特朗普的提议反应冷淡，特朗普将会采取何种举措，也各执一词。部分人期望特朗普会加大对乌克兰的支持力度，而另一部分人则忧心他可能会彻底放弃乌克兰。
外交官们表示，这就使得欧洲方面难以达成一个能够提交给特朗普政府的统一立场，来证明欧洲愿意为基辅承担更多的支持责任。
一位欧盟高级外交官称：“倘若事先无法确定（特朗普的）反对立场，（欧盟）领导人便很难知晓他们是否站在同一立场上。”欧洲方面期望特朗普政府上台后能够支持乌克兰。挪威首相乔纳斯·加尔·斯特勒表示：“（就职典礼）一两周后，他们将不得不应对这场冲突。”
“他们的决策和我们的决策，都至关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