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中断了22天的俄乌代表团面对面谈判，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重启。谈判持续了大约3个小时，取得了自开战以来的重大突破。
首先，对于乌克兰“中立化”问题，有了非常清晰的路径表述：乌克兰放弃加入任何军事联盟（当然也包括），不在其领土部署外国军队和外军基地，举行军演需征求俄罗斯及其它安全担保国的同意。俄罗斯则承诺不反对乌克兰加入欧盟。
其次，在对乌克兰走“中立路线”之后的安全保障问题上，双方也进行了有益的探讨。乌克兰方面提出，希望由10个国家联合作保，这10国包括安理会的5个常任理事会，外加德国、加拿大、波兰、以色列和土耳其。安保机制参照北约的第五条款执行，在乌克兰遭受外敌侵略，或被卷入混合战争后3天内，上述担保国应展开协商，出兵提供军事援助，第一时间在乌领空设立“禁飞区”。
再次，在最棘手的领土问题上，也出现了些许突破。乌克兰愿意放弃以军事手段索回克里米亚、塞瓦斯托波尔以及卢顿地区，并提议在未来15年内通过谈判方式解决克岛问题。
最后，在停火问题上，俄罗斯方面也释出善意。俄代表团成员之一、国防部副防长福明承诺，俄军将减轻在基辅和切尔尼戈夫方向上的军事攻势，为和约的最终签署创造必要条件。
综上所述，谈判双方均表现出很大的诚意。尤其是乌克兰方面，不仅清楚表述了己方立场，而且给俄方带了一份书面提议。与前三次谈判相比，身段和调门都放得很低。
为何这次谈判能取得突破性进展？最关键原因还是在战场上较量了一个多月之后，胜负大势已定，而且双方都无心恋战了。俄罗斯方面，原本就没想到“闪电战”会打成“持久战”，在后勤补给、兵源补充上面临巨大压力，国内也掀起反战声浪，这迫使普京决定激流勇退。俄军宣布第一阶段军事行动任务基本完成，未来将聚焦于顿巴斯地区，已经亮明了收缩战线，不想扩大战事的态度。而乌克兰方面，泽连斯基在西方各国议会巡回演讲一圈之后，终于彻底醒悟过来，关键时候美欧还是靠不住，还是得自己舔着伤口，收拾残局。
俄方对谈判结果相当满意，甚至开始设想两国外长会在不久的将来签署和约草案，而两国元首也将同时举行会晤，将和约文本进行最终的确认。
乌克兰方面则显得顾虑重重，焦虑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克里米亚和卢顿地区主权问题。如果拱手相让，割地求和，显然对国内民众无法交待；二是未来安全保障问题。被彻底自废武功之后，安保完全仰仗他国。当年销毁核武，美俄英也承诺给予安全保障，并与乌克兰签署了《布达佩斯安全保障备忘录》，如今还是落到这般境地。
难怪在谈判结束之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再次发表强硬声明，称在领土完整和主权问题上，乌克兰不会做出任何妥协。
乌代表团成员也补充强调了两点：一是和约要针对卢顿问题单列条款，卢顿地位问题应当由普京和泽连斯基亲自谈判解决；二是和约的最终生效，需经过以下严格法律程序：乌克兰全民公投、最高拉达（议会）批准、担保国议会批准。
我们可以回顾一下2月24日普京亲自发表的“开战檄文”，他当时给在乌特别军事行动设定的两任务目标：“去军事化”和“去纳粹化”，并承诺不侵占乌克兰领土。
鉴于俄罗斯此前已经承认卢顿两共和国独立，所以俄军对顿巴斯地区的控制，并不被莫斯科视为对乌克兰领土的侵占。
可以看出，普京设定的战争目标，“去军事化”已经基本完成，乌海空军被摧毁，境内主要军事设施也被定点清除，“去纳粹化”在积极推进当中，“亚速营”骨干力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对纳粹罪行的搜集和追查工作也紧锣密鼓地展开。
俄罗斯当下停战，有理有据，对国内也算有圆满的交代。最关键的是，作为取得胜势、主动权在握的一方，俄罗斯要给基辅当局一个合适的台阶下，要给足对方颜面，使对方能够有尊严地签署和约。
从某种程度上说，给基辅留面子，也是给自己留后路，俄此番出兵乌克兰，在后苏联空间已经形成“寒蝉”效应，有可能进一步加剧俄周边国家“去俄化”趋势。笔者还是倾向于认为，俄罗斯大概率还是会信守不占领乌克兰领土的承诺，和2008年俄格战争那样，在突进格鲁吉亚腹地，并控制了格首府茨欣瓦利之后，逼迫格鲁吉亚签订城下之盟。随后俄军便尽数撤出。
所不同的是，俄乌战争，俄罗斯付出了更多的代价，所以在签署和约时，自然也会提出更多的硬性要求。（刘圣任）
西北君的空想屋 2022-03-3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