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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火焚馨
- 2025-01-05 18:4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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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谈》
—广陵王中心无cp向—
“可我害怕。怎么办？”
孙尚香问她的时候，广陵王察觉到，她进入一种年长者的角色，她成为一名姐姐。
⬇️正文：
随安期走后，孙尚香很少回江东。母亲和父兄时常写信，但她行踪不定，回信也少。于是再次见到她时，仔细算来，广陵王已近三年不知她的近况。
幽静月影下，孙尚香叫她：
“殿下。”
广陵王诧异回头。
两个女人在夜里对望，空气有瞬间凝滞，然后广陵王笑了笑，叫她：
“阿香——”
隔阂就被打破了。
孙尚香几步小跑过去，扑进广陵王怀中，她长高不少，从前到她的下颌，如今已几乎齐平，广陵王拍拍她的后背，摸到一些坚实的肌肉。
拥抱过后，广陵王牵着孙尚香到水池边，那里放着案几和简单的酒食，她给她倒酒，她举盏已经是大人模样，不像小孩子时胡乱糊弄过去。
广陵王感叹一句：你长大了。却见她随后往嘴里塞了几块点心，面颊鼓鼓，又失笑了。
孙尚香把干巴巴的点心咽下去，咬字有点含糊：
“…嗯…殿下，母亲怎么样，兄长他们呢？”
她们的情况都在信中陈述，但家人自然报喜不报忧，广陵王与孙氏关系密切，便和孙尚香讲了些她们不愿被她知道的“忧”。
“真是的，又给我写信，又不说真话…殿下，我知道了。”
广陵王则奇道：
“你一直叫我殿下，怎么不叫嫂嫂了？”
孙尚香回答：
“你不会和兄长成亲。”
“哦？”
“别把我当小孩啦。”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想笑，露出尖尖的虎牙，那双绿莹莹的眼下挤出一点卧蚕，又像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
“你是要做皇帝的，没人能当你的夫君。”
这话显然十分大逆不道，但广陵王微微笑着，面上毫无变化，她脊背挺直了，此时像一把暗光的剑。
“女公子慧眼识珠。”
说了句玩笑话。
孙尚香闷闷笑起来，眼角眉梢还是狡黠，两人对视，心照不宣，广陵王问起安期。
她该是不太喜欢这个人的，只是出于礼貌关心，孙尚香挑拣一些无关紧要的说完，大概就是云游所见，或幼时在隐鸢阁与安期的趣事。
她说，广陵王就听，听完了，忽然寂静下来，广陵王不说话，孙尚香也沉默着。
无言之中，广陵王又替她斟酒。
“不必顾虑。想说就说。”
孙尚香接过酒盏，捧在手心，半晌她说，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殿下。
“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的声音惴惴不安。作为孙氏的女子，孙尚香天不怕地不怕。她好像天生少根弦，许多母亲父兄都在意、顾忌的事，她不在乎。
当时随安期离家，孙家人嘴上不说，但心中放不下女儿妹妹，对她也是有埋怨的。出于爱与牵挂的埋怨。
广陵王回想，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这野兽般的女孩子害怕。
“你后悔了？后悔和她走。”
孙尚香却否认了。
“我做的事，从不后悔。”
广陵王说，这很好，她抓住她的手，掌心传来一阵颤抖。
“我是——我是担心。”
“我担心，无论我做什么，会给她们带来后果。”
她仰起脸，曾经荧翠的眼珠颜色渐暗，显得沉稳。
孙尚香长高许多，她早已初具成年女子的样貌，五官还是那样，广陵王却觉得她变化很大，几乎是与三年前完全不同的人。
“我在乎母亲，父亲，在乎兄长们。我不喜欢孙权，但我也在乎他。”
“我不想让她们难过。”
“殿下。”
她的手握得很近。
“您也有亲人好友，在意之物，若您脚下的路注定要损害她们，要怎么办？。”
广陵王微微睁大眼。
从很小时开始，她就担任领导者的角色，决策、得失、更重的生死。她习惯一句话决定一件事的走向，一个人的性命，这些决断在日复一日的反复中逐渐麻木，而如今，一位女子，和她接近同龄的女性，以后辈，以幼妹的姿态向她请教“害怕做错了事怎么办”，她才忽然有了自己原来也是某人的先辈的实感。
“阿香——”
她替她掖好耳边飘摇的碎发。
“人都走在自己的路上，人都有自己的道。”
“你曾与父母手足同行，但终有一日踏入不同的道路，阿香，你害怕分离吗？”
孙尚香摇头，随后又说，不知道。
“是害怕你离开她们，有人怨怼你，或是有人心碎郁郁？”
也许吧。
于是广陵王给她讲了个故事。
她年少时身边曾有一位值得信任的伙伴，秘密缠身，但不影响她们关系亲密。广陵王对她的感情很深，她却卷入一次复杂的阴谋，选择直面不可避免的死亡。
“直到今天，我还能梦到她捧着自己的头颅朝我笑。”
广陵王闭上眼，片刻后睁开，那里清明平和。她已经学会处理自己的情绪。
“她可以不死。却还是选了信仰。有段时间我心里有点难受，总觉得像是她背叛我了似的。”
孙尚香眨眨眼，忽然问：
“是墨家的人吗？”
广陵王一愣，随后赞叹：阿香好厉害。孙尚香摸摸鼻子，说这是安期告诉她的，墨家的人都很轴，不珍惜生命。
“倒也不是这么说…”
“只是比起性命，我们也可以更珍惜别的东西。”
“那你恨她吗？”
“不恨。”
“为什么？”
“我爱她。所以我想看她履行自己的道。”
孙尚香抿唇。
“即使是错的？”
“没有对错之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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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又给我写信，又不说真话…殿下，我知道了。”
广陵王则奇道：
“你一直叫我殿下，怎么不叫嫂嫂了？”
孙尚香回答：
“你不会和兄长成亲。”
“哦？”
“别把我当小孩啦。”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想笑，露出尖尖的虎牙，那双绿莹莹的眼下挤出一点卧蚕，又像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子。
“你是要做皇帝的，没人能当你的夫君。”
这话显然十分大逆不道，但广陵王微微笑着，面上毫无变化，她脊背挺直了，此时像一把暗光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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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广陵王就听，听完了，忽然寂静下来，广陵王不说话，孙尚香也沉默着。
无言之中，广陵王又替她斟酒。
“不必顾虑。想说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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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的声音惴惴不安。作为孙氏的女子，孙尚香天不怕地不怕。她好像天生少根弦，许多母亲父兄都在意、顾忌的事，她不在乎。
当时随安期离家，孙家人嘴上不说，但心中放不下女儿妹妹，对她也是有埋怨的。出于爱与牵挂的埋怨。
广陵王回想，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这野兽般的女孩子害怕。
“你后悔了？后悔和她走。”
孙尚香却否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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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是担心。”
“我担心，无论我做什么，会给她们带来后果。”
她仰起脸，曾经荧翠的眼珠颜色渐暗，显得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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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这么说…”
“只是比起性命，我们也可以更珍惜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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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
“为什么？”
“我爱她。所以我想看她履行自己的道。”
孙尚香抿唇。
“即使是错的？”
“没有对错之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