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可无酒(第七章)...

  • 交易者简放
  • 2025-03-11 02:52:19
今日不可无酒(第七章)

暮色如铁,沉沉压在上海金融中心的玻璃幕墙上。李默然站在天穹科技的会客室,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股权转让协议的烫金封皮。纸页间浮动的油墨味混着香炉里的沉香,在鼻腔中绞成一股令人窒息的粘稠。窗外陆家嘴的霓虹如血,倒映在“观测者”手中的和田玉貔貅上,折射出森冷的寒光。

“签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观测者的嗓音像砂纸打磨过的青铜器,每一丝纹路都刻着威压。协议条款早已被他逐条解析过:通过离岸壳公司“北极星资本”代持,李默然将获得天穹科技上市前0.8%的股份,代价是成为求石资本在二级市场的“白手套”。

李默然的目光扫过协议末页的签名栏,恍惚间看见自己的名字被烙成一道枷锁。他想起《道德经》中的话:“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此刻的抉择,究竟是深渊的入口,还是绝境的转机?

钢笔悬在纸面,墨水滴落晕开,如一颗漆黑的瞳孔凝视着他。

三日前,观测者在淮海中路138号向他摊牌时,曾将《孙子兵法》推至他面前。泛黄的纸页停在《计篇》:“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书页边缘的批注字迹锋利如刀,赫然是林雨晴的手笔。

“她希望你成为‘奇兵’。”观测者指尖敲击着“攻其无备,出其不意”的字句,“天穹上市首日,求石需要有人制造‘市场共识’——先拉高股价,再用融券砸盘。而你的账户,就是那根引爆恐慌的引线。”

李默然冷笑:“你们需要替罪羊。”

“不,我们需要‘殉道者’。”男人点燃雪茄,烟雾中浮现林雨晴的轮廓,“你知道她为什么选中你吗?因为只有你——一个曾经拒绝内幕交易的‘清流’——突然重仓买入,才会让散户相信这是‘价值发现’。”

此刻,协议上的数字在眼前跳动。0.8%的股份对应上市后近两亿的账面浮盈,而代价是将灵魂质押给这场“诡道”。李默然闭上眼,脑海中闪过王振在审讯室崩溃的脸,以及暗网上那些被篡改的“真相”。

“我有的选吗?”他沙哑地问。

观测者的笑声如毒蛇吐信:“从你踏入星海科技那刻起,就已经在局中了。《道德经》怎么说来着?‘天地不仁’——市场可不会怜悯理想主义者。”

钢笔终究落了下去。

李默然木然地回到苏州河畔的老宅,瘫坐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逐渐暗沉的天色,手里沉甸甸的协议被他的汗水浸湿,内心却被汹涌的思绪搅得翻江倒海。

“李默然,你还是你吗?你是谁?”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茫然与悔意。那纸协议如同一条毒蛇,缠绕在他心头,不断噬咬着他的良知。他想起自己曾经坚守的道德底线,如今,他却亲手将其践踏在脚下,沦为别人手里的棋子。

协议上的条款仿佛化作了一只只鬼手,不断在眼前晃动,0.8%的股份对应的巨额利益在他脑海中闪烁,可那背后隐藏的黑暗与罪恶却如影随形,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这一步踏入的,将是无尽的黑洞。

夜幕降临,室内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那光芒在他眼中成了嘲讽与讥笑,笑他愚昧,笑他堕落。他紧紧握住拳头,青筋暴起,可那内心的软弱与无力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在心中呐喊,可答案却如同被封锁在黑暗的囚笼中,无从寻觅。他曾想过抗争,可那强大的资本势力如同一座巍峨的高山,横亘在他面前,让他望而却步。他想起王振在审讯室崩溃的画面,想起暗网上被篡改的真相,他知道,自己继续反抗,下场或许比王振还要惨烈。

可就这样妥协,他的内心又如何能安宁?李默然感觉自己的精神几近崩溃,每一根神经都被拉扯到极致。他不断地在房间内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自己破碎的尊严与良知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李默然崩溃地瘫坐在地,泪水夺眶而出。那泪水,是对自己的失望与痛恨,是对即将陷入黑暗的恐惧与绝望,更是对这场没有硝烟却残酷无比的战争的无奈与屈服。他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自己能突然从梦中醒来,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那手中的股权转让协议,却如一记沉重的耳光,不断扇在他脸上,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铸下的罪孽,无法逃避,无处躲藏。

一个月后,天穹科技上市路演定在外滩华尔道夫酒店。

李默然来到酒店的宴会厅,找了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了下来,水晶吊灯将香槟镀成液态黄金,他看到投行精英、财经名嘴、网红基金经理……每一张笑脸背后都藏着嗜血的獠牙。

“李总,恭喜入股!”某私募大佬不知道什么之后从他身后出现,眼底的讥讽一闪而逝。谁都知道“突击入股”的潜台词——代表着进入了核心圈层,当然也代表了利益交换和沉重的枷锁。

李默然端起一杯红酒,独自走向露台,江风裹挟着黄浦江的腥咸灌入肺叶,他感受到了一股无法名状的孤独。手机震动,林雨晴的短信如约而至:“你的背影好孤独。”

他猛然回头。

她站在廊柱的阴影中,一袭墨绿丝绒长裙如深潭,脖颈上的翡翠项链泛着幽光。几个月未见,她的眼神愈发像淬毒的匕首,美得令人胆寒。

“你要我怎么做?”他压低嗓音,指尖几乎捏碎酒杯。

林雨晴贴近他耳畔,晚香玉的尾调混着威士忌的泥煤味,带着诱人的急促呼吸:“你想......怎么做?”

李默然心跳加速。

“上市首日,用你的席位拉高股价至发行价三倍。等散户跟风,求石会通过‘深红’系统释放融券,你同步抛售。”林雨晴的手在李默然腰间游动。

“然后呢?我被监管部门调查,你们金蝉脱壳?”

她轻笑,指尖划过他西装的暗纹:“《孙子兵法》讲的‘金蝉脱壳’,是‘存其形,完其势;友不疑,敌不动。’”她的呼吸拂过他耳垂,“放心,都安排好了,你的账户会被包装成‘外资撤退’,而真正的利润早就通过VIE架构转移到境外。”

李默然攥住她的手腕:“你背上的伤……也是‘诡道’的一部分吗?”

林雨晴的笑意骤然冻结,她拉开拉链。月光下,那道月牙形伤疤在后背蜿蜒至脊椎,宛如一道未闭合的K线缺口。林雨晴抓住李默然的手,按在她背后的伤疤上。手接触后背的一瞬间,李默然过去两个月内心所有的挣扎和撕裂,刹那间消散。

“这个故事,我早晚会说给你听。”她的声音时而温柔缠绵,时而又冷如刀锋,“从那天起,我就明白——《道德经》所谓‘上善若水’,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在这修罗场,唯有比恶狼更狡诈,比秃鹫更贪婪,才能活成‘不争’的赢家。”

林雨晴的呼吸在耳边游走,温热又危险。李默然闭上眼睛,熟悉的感觉开始侵蚀理智。翡翠吊坠的凉意贴上李默然胸膛时,他听见水晶耳坠坠入红酒杯的轻响。林雨晴的牙齿咬开他衬衫第二颗纽扣,贝齿在锁骨处留下月牙状红痕,像极了K线图中的上跳小阳线。

"你...还在计算风险收益率...?"她突然发狠咬住他的耳垂,指尖挑开鳄鱼皮腰带金属扣。阿玛尼西裤滑落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宛如期权合约坠入熔断深渊。

李默然分辨不出耳边闪过的是疼痛,还是快感,他反手将她抵在罗马柱上,手中酒杯轰然坠地。林雨晴的尖叫声被江面货轮汽笛吞没,混着飘散的红酒味在露台回荡:"现在...我们才是真正的关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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