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腿小腿骨折、中度脑震荡……

小说道德沦丧
“你们是什么关系？”

拿着手术知情同意书准备找家属签字的医生问周燎。

刚急匆匆从公司赶到医院的人还在深呼吸平复情绪，听见医生的问话顿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回答。

“我和他签过意向监护和手术授权书。可以签吗？”

“可以，请仔细阅读知情同意书内容，在最后一页的签名处签下自己的姓名。”

医生把知情同意书递给周燎，周燎接过来的时候手都有点抖，他立马看向诊断结果那一行【左腿小腿骨折、中度脑震荡……】还好，都不是什么会危及生命的伤。

他松了一口气，快速看完手术中可能出现的风险后就签字交还给了医生，医生看他这么着急，在进手术室之前还跟他说了一句话。

“患者在救护车上已经经过了初步救治，目前情况尚可，你先安心。”

目送医生进了手术室，周燎才在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闭着眼睛，混乱的大脑自动播放几十分钟前接到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是周燎吗？”
“是，有什么事？”
“请问是秦湛的家属吗？”
“他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们是市中心医院急诊科的医生，他在刚刚经历了一起车祸，陷入了昏迷，目前已经送至我们医院，现在需要家属过来签字进行手术，请您尽快过来一趟。”

周燎一瞬间觉得自己听不懂中国话了，秦湛出了车祸……昏迷……，他的声音一下变得急切。

“我马上就来！”

电话里医生好像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周燎已经挂了电话冲出了办公室。

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停车场，开车的时候心脏逐渐下坠，在和秦湛生活了十多年后，失去秦湛对他来说是完全不能想象的事。

再从医院停车场跑到手术楼，在去手术室的电梯里，他攥紧了手心，把脑子里那些越来越危险的想法赶出去。

好在都不是什么致命伤，周燎静静地坐着，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几年前和秦湛去签意定监护的记忆又涌了上来。

只是一个普通的周末午后，周燎刷到一个科普意定监护的视频，突然觉得也适合他和秦湛，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欸我们也去签这个吧，以后还能在对方手术单上签字。”

其实只是一句揶揄，但秦湛看完那个视频之后真的预约了下礼拜二去办理，甚至为此请了一下午的假。

于是这个周末剩下的时间，他们和律师一起制作出了一份公证书。

真的拿着身份证去公证处办理的时候，看着等候区其他亲密的男男女女们，【意定监护，同性间的结婚证】，这句话其实并不严谨，但此刻却突然占据了周燎的大脑，他很少见的绷直了身体，挺直了背坐在椅子上。

他看向秦湛，对方依然是很平静的神色，但回看向他的眼睛却比平时更加深沉。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工作人员先把周燎叫进去，严谨公正的问他。

“这个协议的内容刚刚都认真看过了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都看过了。”
“如果你今天签署了这个意定监护协议，由秦湛来作为你的监护人，那么他的监护地位会高于你的父母，高于你的其他亲戚，这个你是清楚的吗？”
“清楚。”
“好的。”
……

在确认周燎是完全自愿之后，工作人员很快就让他离开了会议室，再把秦湛叫了进来。

还是同样的问题，秦湛回答的更言简意赅，出来的比周燎还快。

缴完费盖了公章，明明是几张轻飘飘的纸，却用了好大的力气拿住。

刚出公证处大门，周燎又瞄了一眼公证书，正好看见【监护期限：到死亡为止。】，他笑了，笑的很开心。他用肩膀撞了一下秦湛，在对方询问的目光中勾住了对方的脖子，靠近他，亲了一下他的嘴然后立马离开。

秦湛也笑了，不止嘴角上扬，眼神也很放松。

——————
手术室大门打开的声音让周燎从回忆里清醒，他立马跑过去，问最前面的医生手术情况。

“非常成功的手术，等麻醉药效过了就能醒，现在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医生。”

周燎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等护士把病床推出来之后立马过去帮忙。

病床上的人安静地躺着，唇色还没恢复过来，是粉白色。脸和头都没什么伤口，但是手臂裹了纱布，左腿打了石膏，手背也插了留置针，在输液。

这不是周燎第一次把秦湛送进病房，但和上次玩弄人的心态彻底相反。看着秦湛的伤处，自己那条受过伤的腿好像也在隐隐作痛。

他用沾了水的棉签喂秦湛喝水。

恍惚间像回到了十多年前。

他问秦湛，“我们是什么关系？”

秦湛说，总有一天会知道。

是的，总有一天会知道。

在医生问“你们是什么关系”的那个瞬间，答案在心里出现。

是直至死亡，都归对方所有的关系。

——————
【有意定监护就能手术签字并不严谨】
【祝咎由自取正文完结一周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