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小李拖着一个大箱子晃进...
- 达达子007
- 2024-12-26 05:48:47
上午九点，小李拖着一个大箱子晃进了记忆上传服务中心。前台的机器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剥橘子。机器人喜欢剥橘子，但从来不吃，据说是当年小日本淘汰的，20年前给人做匠心天妇罗，后来完特了，天妇罗效益不行，整个厂子被人盘回来改做吸尘器，这个机器人被当成了友谊的赠品。王处说看见小日本的机器人这个样子，他就很高兴，就放在前台一直这样剥橘子，剥完整整齐齐码在前台，到下班时扔掉。已经持续三年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小李说。
"是啊。"机器人说，"我还剩12个橘子没剥。"
中心里很安静。自从上个月政府宣布关闭所有记忆上传服务后，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小李走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排记忆存储器，像是一排排很大的U盘。
一个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只橘猫。
"我要上传记忆"老太太说。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不再提供服务了。"小李回答。
"这我不管。你告诉我，上传记忆会疼吗?"老太太问。
"不会。很快的，跟打针差不多"。
"那就好。我就想把和老刘在一起的记忆保存下来。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老太太说。
小李在那时就知道这个老太太办不成事是不会走的。她持续不断地嘟囔着什么，老刘和更多的老刘。
小李听到后面就开始走神，他看着老太太，突然做了个决定。
他让老太太进屋坐下，把设备放在了她的脑门上，装模作样地在电脑上敲打。他偷偷瞥了一眼在前台剥橘子的机器人。在最后的上传时，他想起这三年来，他每天看着前台这个机器人剥橘子，从不间断。
他知道这个机器人藏着一个秘密 - 它剥橘子不是因为程序设定，而是因为记忆。二十年前在天妇罗店里，它每天都要剥水果给客人，那时街道还很窄，到处都是木质的房子，空气里飘着酱油和海鲜的香气。
橘猫跳上前台，开始帮机器人剥橘子。剥得很不好，橘子皮碎成一片一片的，机器人很生气，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的记忆上传完成了。
中午，王处来电话："李啊，下午四点准时关门。记忆存储器都要销毁，上头说了，一个不能剩。"
"知道了"，小李挂了电话，看着桌上的存储器发呆。里面有谁人生第一次恋爱的心跳，有孩子出生时的喜悦，有临终老人最后的叮嘱。
"你说这些记忆会去哪里?"小李问机器人。
"我不知道"机器人说，"但我记得每一个橘子的样子。"
下午两点五十分,小李开始销毁存储器，丢到一个像断头台一样的东西里，咔一下，就碎了。
每碎一个，空气里就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光。
最后一个要销毁的存储器里有去年夏天一个小女孩吃冰淇淋的记忆。小李读了两行文本的简介，她说那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
四点整，小李关上了门。机器人把最后一个橘子码在柜台上，但它第一次没有把橘子皮码放整齐。橘猫蹲在门口，仰头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要下雨了。"机器人说。
"是啊。"小李说。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橘子味的雨。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他们坐在记忆服务中心的等候椅上，看着一个机器人在不停地剥橘子。
醒来后,他们发现自己记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但这似乎并不重要。生活还要继续。只是偶尔，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们会突然很想吃一个橘子。
达论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小李说。
"是啊。"机器人说，"我还剩12个橘子没剥。"
中心里很安静。自从上个月政府宣布关闭所有记忆上传服务后，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小李走到自己的工位，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一排记忆存储器，像是一排排很大的U盘。
一个老太太颤巍巍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只橘猫。
"我要上传记忆"老太太说。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不再提供服务了。"小李回答。
"这我不管。你告诉我，上传记忆会疼吗?"老太太问。
"不会。很快的，跟打针差不多"。
"那就好。我就想把和老刘在一起的记忆保存下来。他走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老太太说。
小李在那时就知道这个老太太办不成事是不会走的。她持续不断地嘟囔着什么，老刘和更多的老刘。
小李听到后面就开始走神，他看着老太太，突然做了个决定。
他让老太太进屋坐下，把设备放在了她的脑门上，装模作样地在电脑上敲打。他偷偷瞥了一眼在前台剥橘子的机器人。在最后的上传时，他想起这三年来，他每天看着前台这个机器人剥橘子，从不间断。
他知道这个机器人藏着一个秘密 - 它剥橘子不是因为程序设定，而是因为记忆。二十年前在天妇罗店里，它每天都要剥水果给客人，那时街道还很窄，到处都是木质的房子，空气里飘着酱油和海鲜的香气。
橘猫跳上前台，开始帮机器人剥橘子。剥得很不好，橘子皮碎成一片一片的，机器人很生气，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后的记忆上传完成了。
中午，王处来电话："李啊，下午四点准时关门。记忆存储器都要销毁，上头说了，一个不能剩。"
"知道了"，小李挂了电话，看着桌上的存储器发呆。里面有谁人生第一次恋爱的心跳，有孩子出生时的喜悦，有临终老人最后的叮嘱。
"你说这些记忆会去哪里?"小李问机器人。
"我不知道"机器人说，"但我记得每一个橘子的样子。"
下午两点五十分,小李开始销毁存储器，丢到一个像断头台一样的东西里，咔一下，就碎了。
每碎一个，空气里就飘出一缕若有若无的光。
最后一个要销毁的存储器里有去年夏天一个小女孩吃冰淇淋的记忆。小李读了两行文本的简介，她说那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一天。
四点整，小李关上了门。机器人把最后一个橘子码在柜台上，但它第一次没有把橘子皮码放整齐。橘猫蹲在门口，仰头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空。
"要下雨了。"机器人说。
"是啊。"小李说。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橘子味的雨。城市里的每个人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他们坐在记忆服务中心的等候椅上，看着一个机器人在不停地剥橘子。
醒来后,他们发现自己记不起来昨天发生了什么。但这似乎并不重要。生活还要继续。只是偶尔，在某个阳光灿烂的下午，他们会突然很想吃一个橘子。
达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