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宣告美国正式没落乃至世界第二的事件是:中国胜利统一台湾,而美国却无法阻止,无论是和平形式还是武力形式,哪怕它直接出兵交战,而且统一后美国纠集同伙的所谓经济制裁也没多大用。
退出阿富汗才是美国相对没落的标志性事件!每个帝国都有其没落的特征,比如纳粹德国在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失败,从此走下坡路;苏联在阿富汗战争的失败,导致经济的崩盘,一发不可收拾。
这次美国人在阿富汗丢盔弃甲一样的跑路,根本不像是撤军,而像是溃逃一样。美国著名政治学者、大美吹、发布过《历史的终结》一书的弗朗西斯·福山在英国《经济学人》杂志发表文章也认为美国时代的终结提早到来了。
美国人狼狈撤离阿富汗,是因为衰弱、人财物扛不住而不得不走的,导致美国虚弱和衰落的长期因素更多来自于国内而非国外。美国人内心愿意撤离阿富汗吗?完全不是,他们要是想撤退,十年前就可以撤退了,但是他们因为认为阿富汗可以威胁中国的西北区域,特别破坏丝绸之路的核心中亚区域,所以他们出力气花钱也要赖在阿富汗。
但是形势逼人,导致美国人出问题,最大在于几点:
第一,美国社会呈现出严重的两极分化,除了无脑反华,几乎在所有议题上都难以达成共识。无论禁枪,加强治安,移民,戴口罩,乃至升学就业与救济社保,基本上都是两派对垒。奥巴马搞个社保,特朗普废了;奥巴马搞个TPP,特朗普脱离了。奥巴马加入巴黎气候协议,特朗普退出,睡王又加入,来回翻烙饼,最终原地踏步走一事无成。奥巴马要搞高铁,到现在还是0公里运行,要搞基建也是没有结果,拖很久没有大进步,那整个国民经济基础就难以改善。这种对垒拖久了国家就难以竞争了。
第二,军工联合体的贪婪引起老百姓指责,军费投不起。阿富汗整天就拿炸弹飞机大炮去炸几个游击队、炸山洞,投入产出比完全是笑话。但是他们只有不断的扔炸弹和派战车才能保证军工联合体有足够订单和军费投入。在阿富汗尤其可怕的是,美国军工承包商偷工减料,大量以次充好和缺斤短两,然后发展到分包合同给塔利班送钱,请他们炸毁,工程的投入量死无对证,大量拿钱。因为大量投入战争,美国军舰和飞机老化厉害,威胁成本高昂,他们也逐步投不起了。
第三,工业竞争力在消退,他们发现需要更多军费投入到装备才能和中国竞争,因为他们全世界跑,中国只是在一点。但没有足够经费、不得不退出阿富汗,已经无法掩盖他们实力不仅仅不足搞两场战争、而且长时间搞一场战争都不行的地步了。
现在美国造船能力下降厉害,也就靠军工单在支持那几个军工造船厂,但是没有民营造船业滋养产业链,他们技术工人等也不断流失,维修都找不到人,经常无法按期完成航母的保养。
以上种种就是美国人走下坡路的里程碑,后面还会更显示他们狼狈不堪的事情,这是帝国后期综合症。虽然美国综合国力还会很强,但综合领先的巅峰期过了,现在就会看到他们不断收缩了。
编者按:美国在阿富汗长达20年之久的战争不得善终对美国和世界意味着什么?《纽约客》专栏作家罗宾·赖特(Robin Wright)从三个方面分析阿富汗“大撤退”对美国国家安全、国际地位和外交战略的负面影响,警告美国为之付出的代价并不会随着撤军而停止。
罗宾·赖特自 1988 年以来一直为《纽约客》撰稿。她关于伊朗的第一篇文章获得了国家杂志最佳报道奖。作为《华盛顿邮报》、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洛杉矶时报》和《伦敦星期日泰晤士报》的前记者 ,她曾在一百四十多个国家进行报道。她还是伍德罗·威尔逊国际学者中心的杰出研究员。她一直是布鲁金斯学会和卡内基国际和平基金会以及耶鲁大学、杜克大学、达特茅斯大学和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研究员。
赖特也是多部著作的作者,其中包括《最后一次大革命:伊朗的动荡与转型》、《神圣的愤怒:激进伊斯兰的愤怒》和《梦想与阴影:中东的未来》,《梦想与阴影:中东的未来》被《纽约时报》和《华盛顿邮报》 评为 2008 年最着名的书籍之一。她的《摇滚卡斯巴:伊斯兰世界的愤怒和叛乱》被海外新闻俱乐部选为最佳国际事务书籍。
美国从阿富汗大撤退是否标志着美国时代的终结?
历史肯定会注意到这条荒谬又不合时宜的推文。8 月 9 日星期一,美国驻喀布尔大使馆向其 40 万粉丝提出了一个问题:“这个周一#PeaceMonday,我们希望收到您的回信。您对多哈谈判各方的政治解决方案有哪些期望呢?#PeaceForAfghanistan。”该消息反映了美国政策的错觉。随着塔利班席卷全国,一个个省会相继沦陷,在美国支持的卡塔尔谈判刚开始便迅速陷入僵局一年后,外交解决的前景虚无缥缈。到周四,阿富汗政府只控制三个主要城市。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领导人拜登总统宣布,他将向阿富汗派遣 3000 名美军,将数百名外交官和工作人员撤出大使馆。而到了周日夕阳西下时,一切都已结束。阿什拉夫·加尼总统(Ashraf Ghani)逃离了这个国家,他的政府垮台,随着塔利班进入首都,美国训练有素的阿富汗安全部队却消失了。从堡垒般的美国大使馆撤离的美国外交官被迫在机场避难,等待撤离。美国在阿富汗长达20年之久的血泪史终告结束。对于美国人来说,阿富汗看起来有点或者很像一个价值万亿美元的垃圾。与此同时,阿富汗人却被抛弃,坠入深渊。
这不仅仅是美国的史诗般的失败。喀布尔的沦陷可能成为美国全球权力时代的句点。在 19 世纪40 年代,美国发起了大救援,以帮助西欧从强大的纳粹战争机器中解放出来。然后它动用其巨大的海陆空力量在东亚击败了强大的日本帝国。八十年后,美国正从世界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大撤退”(历史学家会这么称呼),没有空中力量,也没有重要的装甲和大炮的草莽叛军。
它现在是一种令人不安的美国模式的一部分,可以追溯到 19 世纪70 年代。周日,将照片并排对比的社交媒体帖子唤起了痛苦的回忆。其中一张照片中,绝望的人群涌上梯子爬到美国驻西贡大使馆附近一座建筑物的屋顶,以登上最后一架直升机,那次事件发生在1975年福特政府时期。另一张照片显示,周日,一架支奴干直升机在美国驻喀布尔大使馆上空盘旋。“这显然不是西贡,”国务卿安东尼·布林肯 (Antony Blinken) 周日在 ABC 的《本周》节目中试图争辩说。这句话并不能洗白。还有其他历史事件。1984 年,在一名自杀式炸弹袭击者(隶属于真主党的早期组织)杀死了240 多名官兵后,里根政府从贝鲁特撤出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维和部队,这是自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海军陆战队损失最重的一次事件。2011 年,美国撤出伊拉克,为伊斯兰国的出现开辟了道路。一再的误判挑战了华盛顿的基本决策以及美国的军事战略和情报能力。为什么没有预料到这场迫在眉睫的灾难——或任何更早的灾难?或者有更好的撤出计划?或者这个国家不至于落入宿敌手中?这是一个不光彩的结局。
无论几十年后的历史真相如何,当今世界都将普遍认为美国在小布什所称的“反恐战争”中败下阵来——尽管美国动员北约在欧洲或北美以外地区进行首次部署,136 个国家提供各类军事援助,23 个国家接受美军的进攻部署。事实证明,美国的强大装备和战术不足以对抗塔利班及其巴基斯坦支持者的意志和忍耐力。从长远来看,它的导弹和战机无法在一个像德克萨斯州那么大的国家中击败六万名核心武装分子的运动。
美国退出后的影响将持续很长时间。首先,圣战主义赢得了反对民主的关键战役。西方相信,在大量援助的支持下,其武器装甲可以击败拥有强大当地追随者的强硬意识形态。塔利班很可能再次将伊斯兰教法作为国家法律。几乎可以肯定,阿富汗将再次成为志同道合的武装分子的避风港,无论他们是基地组织成员还是其他寻求避风港或资助的人。前景黯淡,而美国人正准备在下月纪念 9/11 袭击事件 20 周年。自 2001 年以来,基地组织、伊斯兰国和其他圣战极端分子在所有六个有人居住的大陆上建立了自己的分部。上个月,美国制裁了一个远至莫桑比克的伊斯兰国分支,位于非洲南部的莫桑比克是前葡萄牙殖民地,那里近60% 的人口是基督徒。
其次,阿富汗和伊拉克都用事实证明,美国既不能重建一个国家,也不能从头打造一支军队,尤其是在中产阶级稀缺、教育率低的国家,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这需要几代人。没有足够的人拥有知识或经验来驾驭全新的生活方式,无论他们原则上想要什么。种族和宗派分裂阻碍了对政治、社会和经济生活进行同步彻底的改革。美国花费 830 亿美元训练和武装一支大约 30 万的阿富汗军队——是塔利班民兵规模的四倍多。“这支军队和这支警察部队每天都非常非常有效地打击叛乱分子,”马克·米利(Mark Milley)在 2013 年告诉记者。他现在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然而,到了 3 月,当我最后一次在喀布尔时,塔利班控制了该国的一半领土。从5 月到 8 月中旬,它又占据了另一半——大部分是在过去一周占领的。上个月,拜登表示,他相信“阿富汗军队的能力,他们训练有素、装备更好、在指挥战争方面更有能力”。最后,塔利班基本上是走进了喀布尔和总统府。
第三,美国在国外的地位被严重削弱,以美国大使馆周日最后一次降下星条旗为标志。人们看到大使馆的地面冒出浓烟——仅仅在五年前,大使馆的扩建就耗资近 8 亿美元——机密材料在慌乱的撤离过程中被烧毁。华盛顿将很难动员其盟友再次采取一致行动——无论是在9/11 事件之后在阿富汗形成的那种广泛而统一的联盟,这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联盟之一,还是为了伊拉克战争而匆忙拼凑的“自愿联盟”。美国仍然是西方的主导力量,但很大程度上是默认的。没有其他大国或领导者提供替代选项。很难看出美国将如何在短期内挽救其声誉或地位。
美国的大撤退至少与苏联在 1989 年的撤兵一样屈辱,后者导致苏联和共产主义统治的终结。美国在阿富汗的驻军时间是苏联的两倍,投入的经费也多得多。据估计,苏联在占领这个多山国家的十年中的前七年花费了大约500 亿美元。是的,美国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多元化的公民社会、女孩的教育和独立媒体。它不止一次促成了民主选举,见证了权力的转移。据人权观察组织称,现在有37% 的阿富汗女孩能够阅读。Tolo 频道举办了 18 季的“阿富汗之星”,这是一场类似于“美国偶像”的歌唱比赛。20多岁的扎赫拉·伊尔哈姆(Zahra Elham)是阿富汗哈扎拉少数民族的一员,她在2019年成为第一位获胜的女性。但随着塔利班的入侵,无数受美国鼓舞的阿富汗人正在拼命寻找逃离该国的出路。妇女再次翻出久违的蓝色罩袍。美国人乘坐直升机撤退的持久形象与1989 年 2 月 15 日苏联军队穿过友谊桥,从阿富汗撤到苏联没有什么不同。两个大国都以失败者的身份退出,他们夹着尾巴逃走,留下一片混乱。
对于美国来说,代价并不会随着从阿富汗或伊拉克撤军而结束。仅仅支付那些战争中退伍军人的医疗保健和残疾费用就可能再花费 2 万亿美元。而这些成本可能要到2048 年才能达到顶峰。美国最长的战争将比任何人在 20 年前(甚至在它结束时)预期的要长得多。根据布朗大学的战争成本项目,总共有四万七千名平民死亡。超过2400 名美国军事人员阵亡,近 4000 名美国承包商罹难。
我第一次去阿富汗是在 1999 年,当时处于塔利班统治时期。我从巴基斯坦开车穿过令人叹为观止的开伯尔山口,经过边境沿线毒枭的防御工事,在通往喀布尔的崎岖不平的道路上,目睹了塔利班统治下的画面——小孩子在阿富汗城镇的街道上工作以养活不允许公开露面的、丧偶的母亲,检查站挂满了没收的录音和录像带——令人过目难忘。塔利班垮台后,我陪同时任国务卿科林·鲍威尔(Colin Powell)第一次出访阿富汗。当时有一些改变的希望,但是前景往往似乎虚无缥缈,特别是该国腐败的新统治者摧毁了变革的可能。从那以后我又多次回访过阿富汗,包括三月份与中央司令部负责人小肯尼斯“弗兰克”麦肯齐将军,他现在正在监督美国(在阿富汗)的最后一次军事行动。周日,当美国在仓皇撤离,抹去自己在阿富汗的足迹时,我不禁要问: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吗?几十年后,美国在阿富汗失败的战役还将带来哪些其他后果?我们几乎不知道答案。
美军退出了与塔利班20年的战争,并离开阿富汗,阿富汗傀儡政府迅速崩溃,这被比作美国对越南人民的30年战争结束时西贡的沦陷。阿富汗人试图在机场登上美国飞机逃离,我们对这个场景似乎非常熟悉,毕竟,我们都记得西贡的最后时刻。
但这只是表面上的相似吗?毕竟,就整个代价——美国国家产出和美国士兵的生命——而言,美国占领越南的代价,比企图更迭阿富汗“政权”的代价要高得多。越南战争失败的灾难导致美国政府自二战以来首次出现赤字。但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在资本利润率已经开始下降(投资和资本利润率的黄金时代已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达到顶峰)的时候,投资转向了武器,而不是生产部门。
资料来源:Penn World Tables 10.0,作者的计算
资料来源:Penn World Tables 10.0,作者的计算
事实上,到1960年代末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美国在越南永远不可能获胜,正如至少十年前(如果不是从一开始)它就不可能在阿富汗获胜一样。但在尼克松和基辛格的领导下,美国的统治精英们将战争继续进行了数年,并将战争扩展到老挝和柬埔寨等邻国。
但到越南战争正式结束时,这场30年“干预”战争的经济后果揭示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美式和平和美帝国主义在世界经济中至高无上的霸权地位结束了。从那时起,随着欧洲国家、日本、东亚和最近的中国的崛起,我们可以谈一谈美国的相对衰落(相对于其他帝国主义列强)。尽管苏联在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解体,但“冷战”的结束并没有扭转甚至遏制这种相对衰落。美国不再能够靠一己之力统治世界,即使在“自愿联盟”的帮助下,它也无法主宰“世界秩序”。
在经济上,这一切都始于西贡沦陷之前。随着美国资本的利润率从1960年代中期开始下降,在制造业甚至各种服务业等领域,美国工业开始失去竞争优势,被崛起的法德资本和日本所取代。这最终意味着,二战后的世界经济秩序——它确立了美国经济及其货币美元的经济霸权——开始崩溃了。
事实上,自尼克松总统政府官员在戴维营秘密会面以决定国际货币体系命运,时间已经过去了50年。在此前的25年中,国际协议将美元与黄金价格挂钩(35美元/盎司)。任何持有美元的人都可以从美国储备中将美元兑换成固定数量的黄金。但在1971年8月,尼克松总统在国家电视台上宣布,他已要求财政部长约翰·康纳利“暂时中止美元兑换黄金或其他储备资产”。
这是所谓的布雷顿森林协议的结束,该协议是由盟国,即美国和英国,凌驾于世界所有其他国家,经痛苦谈判而达成。在这个协议中,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和联合国一起设计并建立了一个框架,承诺所有国家的货币和美元之间采用固定汇率。而美元则与黄金挂钩。没有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同意,任何国家都不能改变汇率。
但随着尼克松的声明,固定汇率制度结束了;是美国抛弃了它,并随之抛弃了整个战后凯恩斯主义式的国际货币制度。布雷顿森林体系的终结也与凯恩斯主义的终结同步——凯恩斯主义通过操纵政府支出和税收,对美国和其他经济体进行宏观调控——这绝非偶然。战后以高利润率、相对充分就业和生产性投资为基础的经济繁荣已经结束。此后,资本和投资增长的利润率开始下降,最终在1974-1975年的战后第一次国际经济衰退中达到顶峰;与此同时,与竞争对手相比,美国工业和出口的相对下降。美国向欧洲、拉丁美洲或亚洲出口的制造业商品不再多于从中东进口石油等商品以及从德国和日本进口制造业商品。它开始出现贸易逆差。美元因此被严重高估。如果美国资本,特别是制造业要参与市场竞争,就必须结束美元与黄金的挂钩,并允许货币贬值。
早在1959年,比利时裔美国经济学家罗伯特·特里芬(Robert Triffin)就曾预测,美国不能继续在维持与其他国家的贸易逆差并向国外投资的同时,维持强势美元:“如果美国继续出现赤字,其外债将远远超过其按需将美元兑换成黄金的能力,并会带来‘黄金和美元危机’。”
这就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在美元金本位制下,贸易和资本流动的不平衡必须通过金条转移来解决。直到1953年,随着战后重建的推进,美国实际上已经获得了1200万金衡盎司的黄金,而欧洲和日本则损失了3500万金衡盎司(为其复苏筹措资金)。但此后,美国开始向欧洲和日本出口黄金。到1965年底,就黄金储备量而言,后者在战后时期首次超过前者。结果,欧洲和日本积累了巨额美元储备,可以用来购买美国资产。全球经济已经开始朝不利于美国的方向逆转。
到这时,欧洲和日本的美元储备是如此庞大,以至于如果这些国家在金本位制下用美元购买黄金,它们可以瞬间耗尽美国的黄金库存。整个1960年代,来自美国的私人资金流出(对外投资)——通过外国直接投资或投资组合流出的长期海外投资——平均约占GDP的1.2%。这有助于为美国投资品的净出口和经常账户盈余提供资金,因为抵消了美元的撤出,此处显示为负值。算上这些,20世纪60年代美国每年对外投资盈余约占美国GDP的0.4%。这些盈余可供欧洲和日本的经常账户赤字国家清算美国黄金,补充其减少的储备金,或累积对美国的其他金融债权(如右图所示)。
但在整个1960年代,美国的经常账户盈余逐渐被侵蚀,直到1970年代初,经常账户出现赤字。美国开始在全球范围内出口美元,不仅是通过对外投资,而且还因为国内制造商失去了地位而导致支出和进口过剩。
1976-2020年美国经常账户余额占GDP的百分比(%)
1976-2020年美国经常账户余额占GDP的百分比(%)
自1890年代以来,美国在国内外消费方面首次依赖外部资金。因此,美国对外账户较少受到实际商品和服务的驱动,而更多地受到全球对美国金融资产的需求及其提供的流动性的驱动。到1980年代,美国开始积累净外债,到2020年将上升到GDP的70%。
美国净国际投资头寸占美国GDP的百分比
美国净国际投资头寸占美国GDP的百分比
如果一个国家的经常账户长期处于赤字状态,并且越来越依赖外国资金,则其货币很容易急剧贬值。几乎世界上每个国家,从阿根廷到土耳其再到赞比亚,甚至英国,都经历过这个过程。
然而,对美国来说就不一样了,因为在布雷顿森林体系下,美元仍然是国际上的主要储备货币。全球大约90%的外汇交易涉及美元;在美国以外的全球贸易中,大约40%以美元开具发票和结算;近60%的美元纸币作为全球价值储存手段和交换媒介在国际上流通。外国中央银行和货币当局持有的全球外汇储备的60%以上仍然以美元计价。这些比率没有改变。
欧盟、日本、中国、俄罗斯和中东石油国家等出口盈余国家(主要是)以美元积累盈余,并以美元购买或持有海外资产。只有美国财政部才能“印制”美元,从而从所谓的“铸币税”中获利。因此,尽管美帝国主义的经济相对衰落,但美元仍然是至高无上的。
这种储备货币的作用鼓励了美国财政部长约翰·康纳利,他在1971年宣布结束美元金本位制时告诉欧盟财长,“美元是我们的货币,却是你们的问题。”的确,以法德资本为首的欧盟在1990年代决定建立单一货币联盟的原因之一,就是试图打破美元在国际贸易和金融领域的霸权。这一目标取得的成功有限,欧元在国际储备中的份额稳定在20%左右(几乎所有这些都归功于欧盟内部交易)。
俄罗斯和中国等国际竞争对手经常呼吁建立新的国际金融秩序,并积极努力取代美元,如果成功将成为当前政权的最高成就。2016年,人民币被纳入IMF特别提款权货币篮子,标志着全球对人民币在国际上使用日益增多的重要认可。并且有传言称,竞争对手国家正推出数字货币以与美元竞争。不过,尽管美元和欧元在外汇储备中的份额已从2014年的86%下降至目前的82%,日元和人民币份额随之上升,但替代货币要取代美元仍有很长的路要走。
话虽如此,由于美元在国际上供大于求,美国制造业乃至服务业的竞争力相对下降——先是相对于欧洲,然后是日本和东亚,现在是中国,这已经逐渐削弱了美元对其他货币的强势。自从尼克松的重大声明以来,美元贬值了20%——这可能是美国经济相对下滑的一个很好的晴雨表(但由于储备货币因素而被低估)。
美元的下跌并非直线下降。在全球不景气中,美元走强。这是因为作为国际储备货币,在暴跌时,投资者希望持有现金,而不是进行富有成效的投资或投机金融资产,因此美元是避险资产。
如果与其他货币相比,美国的美元现金利率较高,则情况尤其如此。为了打破1970年代末通胀的恶性循环,当时的美联储主席保罗·沃尔克故意提高利率(这加深了1980-1982年的经济衰退)。在经济衰退期间,投资者纷纷大量买入高收益美元。银行家们喜欢它,但美国制造商和出口商,以及拥有巨额美元债务的国家却不喜欢。经济衰退已经够糟了,但沃尔克的举措却将世界经济压得喘不过气来。
最后,1985年,当时的5大经济体的央行行长和财政部长在纽约广场酒店举行会议,一致同意卖出美元并买入其他货币,以促使美元贬值。广场协议是美帝国主义相对衰落的另一个里程碑,因为它不能再将其国内货币政策强加于其他国家,最终不得不放松并允许美元贬值。尽管如此,正如我们在2001年的互联网泡沫破裂和经济衰退,以及2011-14年的新兴市场大宗商品衰退和欧元区债务危机中所看到的那样,美元仍继续占据主导地位,并仍是在经济衰退时可以持有的货币。
美元还将继续相对贬值。阿富汗的崩溃并不是一个转折点——随着投资者购入“避险”美元,喀布尔崩溃的消息实际上使美元走强。但是,在新冠疫情消退之后,美国当局为重振美国经济而实施的货币滥发和财政刺激措施不会奏效。拜登经济学的“糖果刺激”(sugar rush,抢到了糖果会兴奋,继之而失望和失眠,意指因经济刺激等因素消费者需求上升,然后回落到原有水平——译者注)过后,美国资本的盈利能力将重新下滑,投资和生产将疲软。如果美国的通胀也没有消退,那么美元将面临更大的压力。套用托洛茨基的一句名言,“美元可能对世界经济不感兴趣,但世界肯定对美元感兴趣。”
美国,一个尴尬的超级大国。
最近的美国有点儿烦,烦的原因是阿富汗有点乱。
从2001年“911”事件后风卷残云地杀入阿富汗开始,美国在阿富汗深耕20年,与这片热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对于很多长年奋战在第一线的美国大兵而言,阿富汗早已是名副其实的第二故乡。
但问题是,连孩子们都高中毕业了,可恶的塔利班却还没有下课。在美国20年如一日的坚持打击下,塔利班非但没有山穷水尽,反而逆势而起、越打越强。相比之下,美国手把手扶持的阿富汗政府可爱得就像村东头的二傻子,在塔利班“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下,只能维持少数大城市和交通线的控制。
眼看塔利班“星火燎原”,美国的阿富汗战争已经取得了空前的失败,拜登政府终于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一定要将撤军进行到底。
但问题是,一旦撤军,不仅20年来的投入全部竹篮打水,经营全部前功尽弃,“帝国坟场”之名注定再添新证。
千百年来,阿富汗之所以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帝国坟场”,根本原因在于很多从阿富汗走过路过的帝国,基本都走得很安详。虽然对于任何一个国家而言,兴亡盛衰乃不可抗拒的历史规律,但很多从阿富汗走了一遭的帝国,基本都在短期内走向凉凉,比如大英帝国1921年从阿富汗撤军,1931年就不得不出台《威斯敏斯特法案》,开启了日不落帝国解体的序幕;而苏联自1989年从苏联撤军后,1991年就走向了解体的尴尬结局。
所以,鉴于英国和苏联两个超级大国的相似境遇,很多人情不自禁地替同为超级大国的美国担忧起来,毕竟同样的阿富汗同样的狼狈,如何能不重蹈同样的覆辙同样的泪水?
不过在静夜史看来,也许美国也在阿富汗遭遇了宿命般的撤退,但却不一定会成为下一个被打回原形的可怜鬼,尤其是面临英国和苏联这种“解体”的殊途同归。
因为,它们不一样。虽然都是超级大国,但此超级非彼超级,和特立独行的大国崛起轨迹一样,美国的盛极而衰甚至谢幕,也注定是不一样的烟火。在静夜史看来:
1、阿富汗不是“帝国坟场”
就像“谎言说多了就成了真理”一样,被扣上“帝国坟场”帽子的阿富汗真的是帝国的终结者吗?
静夜史认为不可置否,虽然从阿富汗南来北往、东去西走的帝国基本都灰飞烟灭,但主要归功于阿富汗未免太过牵强。
比如英国从阿富汗撤军的时间是1921年,但“日不落帝国”的真正解体时间却是在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
这么长的时间,你说日不落帝国因阿富汗折戟沉沙,就类似于你的仇人5岁时揍过你,然后他在70岁时吃饭噎死了,然后你大喊“报应!谁让你欺负我”一样,这不是阿Q,这是阿Q它妈给阿Q开门——阿Q到家了。
从英国的发展轨迹来看,一方面,作为超级大国的英国从来都是志在四方,3300多万平方公里的广阔殖民地,几乎处处都有英国殖民者的身影。虽然“蝴蝶效应”在世界上广泛存在,但一个小小的阿富汗就导致了英国的盛极而衰,实在是夸大其词。
另一方面,随着美国和德国等第二次工业革命后崛起的强国后来居上,英国的盛极而衰就已经积重难返。
英国的大国崛起,靠的是岛国的地理优势,在工业革命前,大量高水平的舵手驾驶帆船游弋在四大洋之上,撑起了英国的日不落帝国之梦。而岛国的地理特点,也让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英国因能源和生产力危机最终成为工业革命的爆发地,英国继续傲视群雄。
等到电气时代来临,世界能源结构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英国的优势也就荡然无存。再加上英国本土狭小,想要维持霸主地位必须掌控广阔殖民地,而殖民地的沉重拖累必然会导致本土产业升级的迟钝,进而影响到英国综合国力的更进一步。
所以英国的逐渐落伍是历史必然,而频繁的殖民战争更是让英国累觉不爱,尤其是1899年的第二次布尔战争,直接拉开了英国盛极而衰的序幕。
而经过两次世界大战的摧残后,英国彻底被打回原形,所以阿富汗不过是英国衰败的多米诺骨牌之一,并不是主要甚至全部。
更尴尬的是,历史上英国曾在1838年、1878年和1919年三次入侵阿富汗,除了给阿富汗人民造成了空前的灾难,英国甚至在对阿富汗问题上取得了胜利,比如第二次英阿战争后,阿富汗被迫沦为英国的保护国,更在。1893年不得不接受英国提出的“杜兰线”,在彻底失去海岸线和大片土地的同时,导致主体民族普什图族被一分为二,埋下了阿富汗动荡不安的祸根。
所以对英国而言,阿富汗非但不是坟场,反而是胜利的猎场。
相比之下,苏联的衰落似乎更加典型,积重难返的斯大林模式最终导致了苏联的万劫不复,阿富汗对苏联的推倒作用甚至还不如中越战争。
所以,美国也许被塔利班打累了,但大概率不是因为被打怕了,因为有英国的前车之鉴,美国基本不会为了控制阿富汗拼个你死我活,一旦成本上入不敷出,美国即倾向于放手。
所以,阿富汗的“帝国坟场”,基本名不副实,就像美国没有因朝鲜战争和越南战争盛极而衰一样,美国也大概率不会阿富汗战争万劫不复。
2、英国和苏联殊途同归
英国和苏联的“解体”,给了帝国下课另一种出路,而这种比万劫不复更温柔的谢幕方式,似乎也更符合帝国盛极而衰的历史规律,所以很多人总习惯性地将美国认定为下一个英国或者苏联。
毕竟英国在辈分上是美国的二大爷,苏联在当年是美国对标的宿敌,所以美国和英苏不能说是很相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但问题是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英国和苏联本身也千差万别。
在静夜史看来,英国和苏联最大的区别在于英国是名副其实的海洋帝国,而苏联则是无可撼动的大陆强权。虽然都是超级大国,但英国和苏联却有着本质不同。
根据英国地缘政治学家哈尔福德·麦金德的观点,岛国区位是英国的最大特色,且对英国造成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效果。
在生产力水平极其低下的古代,海洋是岛国最大的安全屏障,使岛国成为独立于大陆之外的“世外桃源”;同时大量的海产品也弥补了农业生产力的不足,使岛国能够“自成一体”,英国也确实和欧洲大陆文明有着巨大差异。
但问题是英国本土狭小,殖民地却基本都远在天边,这本身就意味着海量的投入,而一旦殖民地的产出和投资倒挂,英国就只能被拖垮,本土更是被吸血殆尽。
事实上正是如此,当英国被美德等国反超,其对殖民地的控制必然越来越力不从心。当两次世界大战对英国本土造成空前的摧残后,日不落帝国在二战后的解体也就顺理成章了。
相比于英国殖民地与本土的万里之遥,俄国乌拉尔山以东的殖民地则和本土山水相连,这也决定了俄国殖民成本的极端经济性,某种程度上说,一条西伯利亚大铁路就足以维系东西联系。
十月革命后,国内白军势力疯狂反扑,国外帝国主义野蛮干涉,内忧外患下,为保卫胜利果实,列宁推出“民族自决”政策,允许境内各大中民族建立苏维埃政权并以平等身份加入苏联,于是乌克兰、白罗斯、哈萨克斯坦等纷纷建立苏维埃政权并先后成为苏联的一部分。
在列宁看来,“民族自决”是红旗插遍全球的重要途径,但却因苏波战争的马失前蹄戛然而止。
斯大林时代,虽然重拾“大俄罗斯”主义,不断拔高俄罗斯在苏联大家庭中的地位以增强凝聚力,但各加盟国民族意识形成已不可逆转,等到苏联行将就木,苏联解体也就不可避免,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所以,苏联的解体,根源在于斯大林模式的积重难返以及“民族自决”政策的虎头蛇尾,而英国则因元气大伤不得不放弃几乎所有海外殖民地。
但美国不存在这个问题,首先,它的国土要么强夺,要么强买,虽然给了各州充分的自主权,联邦政府一直都是大管家一般的存在,但各州从建国之初就不存在自立门户的理论基础,尤其是南北战争后,现实情况的分崩离析更不可能。
而且美国本土体量巨大,足以“自给自足”,即便没有殖民地也可以一飞冲天。当然,美国作为超级大国也不可能安分守己,只不过其文化渗透和美元收割等新型殖民方式相比于英国而言更加省时省力,而且更有一本万利的效果。
所以美国即便盛极而衰,也大概率不会成为下一个英国或苏联。
3、美国的崛起特立独行
作为世界上历史最不悠久的国家之一,我的大国崛起可谓一日千里。
从1783年真正脱离英国殖民统治以来,美国除了国土的猛烈增长,综合国力也在迅速膨胀,这直接导致华盛顿时代以来的“光荣孤立”政策逐渐转向更“积极”的“门罗主义”政策演变。
“门罗主义”的主旨是美国不干涉欧洲事务,欧洲也不应干涉美洲事务,这是美国将拉丁美洲作为后花园的开始。
作为英国的Plus版本,美国在很多方面与英国一脉相承,比如煽风点火,当整个美洲大陆被美国收入囊中后,美国以美洲为“岛”,对亚非欧三洲形成“离岸平衡手、大陆搅屎棍”的局面,这种影响力持续至今。
南北战争结束后,英国搭上了第二次工业革命的快车,综合国力迅速膨胀,并在1894年跃居GDP世界第一。
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带来的是野心的快速膨胀,一战就是美国企图主导欧洲乃至世界的尝试,但以失败告终。
而后,美国继续潜伏,并扶持德国法西斯势力作为牵制英法和阻挡苏联的重要棋子,而当纳粹德国走向失控时,美国又联合苏联“清理门户”,最终英国和战败国一样元气大伤,美苏争霸成为二战后的基本格局。
冷战开始后,美国除构建“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巴格达条约组织”和“东南亚条约组织”等反苏统一战线,强化苏联威胁增强西欧和日韩等盟国的向心力,还亲自上手,为打击社会主义阵营而前赴后继,比如朝鲜战争,越南战争。
从战争的结果来看,在中国周边的战争,美国基本都输得一塌糊涂,阿富汗战争似乎也不例外。
但我们需要明确的是,阿富汗战争的失败和越南战争一样,纵然让美国丢盔弃甲、不忍回首,但依然未能对美国造成更大伤害。毕竟,相对于越南战争而言,美国能够成功离开阿富汗,本就说明了其依然有一定的主动性。
而且更重要的是,因越南战争的拖累和第四次中东战争的反噬,布雷顿森林体系在1971年瓦解,而后美国在1974年拉拢石油输出国组织建立了美元石油霸权,以美元为武器猛烈收割世界各国财富。
所以虽然在战争中像祭奠祖先烧纸钱一样霍霍,但对美国国力而言却影响不大,毕竟大部分都是别人家甚至阿富汗的钱。
美国最担忧的是战争的长期化,因为不仅会死更多人,而且会极大地牵制美国的精力,导致顾此失彼。回首20年反恐战争,美国最大的失误也许就是因小失大,因反恐战争错过了遏制中国发展的最佳时期,蓦然回首,中国已经成长为难以撼动的庞然大物。
所以美国不能继续耗了,在静夜史看来,美国的做法,首先是止损,其次是另有所图。当前的美国也许有衰相,但不全是因为阿富汗,更不可能在阿富汗折戟沉沙,也许未来的某一天,美国还会以其他名义重返这里。
对于美国而言,尤其是冷战结束后的战争,由于战争规模的限制,基本不可能成为撼动超级大国大厦的力量。当前美国的命门,是美元石油霸权,因为美元石油霸权的建立导致了积重难返的产业空心化,所以一旦美元石油霸权难以为继,美国的衰败必将肉眼可见。
而不会走上解体道路的美国,只能是更加悲惨的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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